【白夜黑昼之歌】第001章 我们是孪生兄弟
“黑暗即将过去，黎明即将来临，真理终将战胜邪恶！火，不能征服我，未来的世界会了解我，会知道我的价值！”说完这些话，乔尔丹诺·布鲁诺在教会燃起的熊熊烈火中逝去。科学家死了，但真理是不可磨灭的。历史老师在课堂上声情并茂的讲着。
“但是老师~”坐在最后一排的陈曦插话打断了授课。
“怎么了？哪位同学有什么问题吗？”张文渊从课本中探出头，扶了扶自己的金丝框眼镜。
“老师，我有个问题。”陈曦举了举手。
张文渊抬手示意他提问。
“我看一些原版资料里说：布鲁诺为哥白尼辩护不是出于科学的理由，而是出于宗教的原因。实际上，他轻视哥白尼的严密数学推理，而仅仅是热衷于用哥白尼的学说去攻击基督教的某些基本信条。布鲁诺被判处死刑，是由于他对基督教进行了令人难以理解的攻击，而不是由于他信奉世界多元性或为哥白尼进行了辩护。布鲁诺远远不是科学的殉道者，而实际上是损害了科学，因为他所掀起的那场暴风雨使得宗教权威把哥白尼体系和反基督教运动联系在一起。这也导致后来的伽利略也受到了教廷裁判。”
“咳咳”张文渊故意咳嗽了一下，推了推滑下来的眼镜说：“陈曦同学，你说的这些老师也听过，都还是推断，并不权威。”
“但是1948年出版的《辞海》中，对布鲁诺的评价也是这么说的。”眼看着陈曦又要让老师吃瘪，旁边的陈墨赶紧拽了拽他的袖子。陈曦并没有理会，接着说：“白鲁诺(布鲁诺)，意大利哲学家，幼入黑僧袍派，受宗教的教育，每凭己意指责教理，遂被逐。周游法、英、德诸国，讲演于诸大学间；回国后，复以诋教会受火刑死。氏信哥白尼之地动说，主张泛神论，故与罗马教会不相容。”陈曦清清楚楚的把辞海的内容背了出来，甚至把不同音译字的注释也背出来了。
张文渊刚推上去的眼镜此刻又滑了下来，他不得不拿出手帕拭了拭额头和鼻翼的汗水，再一次推起眼镜。“陈曦同学这种对知识追求甚解的态度是非常值得肯定的，但是为了不耽误课程进度，我们接着往下讲，关于布鲁诺的问题，我们就当做家庭作业，课后请同学们都去查一查，我们下节课再抽时间探讨。”
“刘老师，你们班的这个陈曦我这回可真是领教了，课堂上让老师下不来台。”下了课，张文渊来到教师休息室，正好碰到陈曦的班主任刘栗栗，不禁说道。
“呦，985名校的张大博士也有吃瘪的时候？”刘栗栗调侃了张文渊一句，接着安慰说：“你刚带这个班，不知道这个陈曦可不是普通小孩儿，那脑子跟计算机似的，看起书来，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而且对知识的运用还很有灵气。初高中课本早就被他看了个遍，现在他书包里装的都是大三以后的专业课本，跟你这么说吧，这孩子除了体育不行，其他科就没有他不行的。好几科的老师都被他问住过，你就别往心里去了。”
“啊？这么牛的孩子为什么不送去少年班啊？”张文渊不禁问道。
“44中来邀请过，科技大学少年班也来过好几次，家长不同意，说要让陈曦跟他哥在一个班，就没让去。”
“跟他哥在一个班？他哥谁啊？”
“他哥叫陈墨，就坐他旁边那个孩子。”
“啊？陈墨是他哥？”旁边听了半天的体育老师苏飞凡不禁嘴巴都长大了：“我看他俩一个运动天才、一个文弱书生，一个活泼开朗、一个少言寡语，一个长得黑、一个长得白，怎么可能是兄弟？”
“不可置信吧？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不信。”刘栗栗喝了口水。
苏飞凡凑过来打开了话匣子：“陈墨可是我体育科的高材生，运动天赋特别好，身体耐性也强，咱们学校运动会的好几项记录都是他的，在市里都排的上号。可陈曦那小子，3个中考项目就没一个及格的，没事就抱着本书往操场边上一坐。他俩会是孪生兄弟？我不信。”
“本来我也不信，直到有次碰到小学部的老师。说他俩的父母属于一半海水一半火焰那种，陈曦像他爸，陈墨像他妈，应该是属于异卵双生吧。”
“小学部？你从初一就开始带他们班，这都两年多了，你没见过家长？”张文渊问。
“他父母都在国外，这两年都没回来过。要说这俩孩子也不容易，父母不在国内也就罢了，家里连个老人也没有，就一个保姆，每天给他俩做饭洗衣服。”刘栗栗说着倒有些伤感。
“要是这样的话，确实挺可怜的。”张文渊匆匆喝完咖啡拿起书起身准备走了。
“哎，张博士，别着急走啊，再聊会儿。”苏非凡说。
“不聊了，我要去查点资料。”
“呦，还和小朋友较上劲了。给你个善意的提醒：最好还是算了，不然容易遭到更大的打击，不信你问隔壁的物理组沈老师。”刘栗栗把水喝完，眯起了眼睛：“下堂课轮到我对付那群熊孩子了，让我再喘口气儿。”
“小白，你又得罪了一个老师”陈墨趴在课桌上歪过头向陈曦说。
“小黑，我不是想得罪他，我这是对事实的尊重和对大众认知的负责。”
“什么小黑，我是你哥，叫哥。”陈墨正起了身子。
“你就比我早出生1分钟，我才不叫。”陈曦打开了一本书，自顾自的看了起来。
“早一秒钟，我也是你哥。”陈墨淡淡的说完这句话，眼神忽的黯然了。
上课铃再次响起，刘栗栗抱着一叠语文试卷来到教室。
“这次月考成绩下来了，咱们班的成绩稳中有进，下面把试卷发下去，我把几个重点题给大家讲一下。其他科的成绩也出来了，大家回去把成绩单拿给家长签字。”说完，刘栗栗讲起了试卷。
“小白，你下次考试能不能帮你哥一把，你每次都第一，我每次都不及格，这多不和谐。”陈墨拿着自己“满目疮痍”的试卷不忍直视。
“帮你？怎么帮？我每次说要给你补习你也不认真听。”陈曦一本正经的说。
“哎呀，你就考试的时候帮我一下，把试卷给我看看不就得了。我要求也不高，能及格就行。省得每次牛阿姨看到我的成绩单都皱眉头”陈墨冲陈曦挑了挑眉。
“弄虚作假的事，我可不干。上次盛岚被通报取消保送名额的事儿你忘了？”
“嘿，你！难道你还想举报亲哥不成？！”陈墨气的直翻白眼。
升到9年级之后，陈曦和陈墨的放学时间延长到了下午5点半。这样一来，陈曦不用再去下午的竞赛班，陈墨也将错过体育队训练，放了学，正好结伴回家。9月的帝都，暑气还没有全消，兄弟俩走在帝都内环的街井里。陈曦走的很快，他想早点回家，好在饭前做一套英语题。陈墨平时走路很慢，此刻只能加快速度，亦步亦趋的跟着。
“陈曦，你走慢点。”
“为什么？我回家有事。”陈曦并没有慢下来的意思。
“总是太匆忙，会错过很多风景。”陈墨停下脚步，张开了双臂，做出一个拥抱世界的姿势。
“风景？这条路我每天都走，有什么风景？”陈曦真的是一个很称职的话题终结者。
“咱俩有多久没一起放学回家了？”陈墨追了上来。
“嗯，我不记得了。”陈曦回答的不假思索。
“其实这是咱俩第一次一起放学回家。”陈墨话语中有点落寞。
“哦？我没注意过。”陈曦走着走着头上已经有点冒汗了。
“我渴了，去买瓶水吧。”陈墨说。
“你去吧，我不渴。”陈曦自顾自的继续往家走。
陈墨过了马路，去对街小卖部的工夫，陈曦已经拐过弯进了胡同。刚走没几步，就听到一个愤恨的声音说：“你就是陈曦？”话音未落，陈曦就感到后腰被人用什么顶住了。“哥儿几个今天想跟你聊聊，别回头，接着往前走。”陈曦身后突然跟上来三个社会青年，一个黄毛，一个红毛走在后面，领头的圆寸拿棒球棍顶着陈曦的后腰。
“你们是什么人？”陈曦竭力保持镇静。
“什么人？来收拾你的人！” 圆寸头的声音仿佛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四个人来到一条死胡同，陈曦被围在中间。
陈墨买完水，小跑着往前赶陈曦，可转进回家的胡同也没见到人，只得自己先回家了。到了家门口，陈墨见门还锁着，心想不对，扔下书包和水就往回跑。陈墨从小就是孩子王，家附近的胡同，他是非常熟悉的，远近的邻居也基本都认识他。他一边在每条胡同口眺望，一边逢人就问：“看见我弟陈曦了吗？”连找带问，没多久就找到了陈曦被憋的死胡同。
眼看着陈曦被三个混混包在中间抱头蹲在地上，陈墨整个人都疯了，癫狂似的跑到陈曦跟前，飞起一脚踹倒抓着陈曦的圆寸头，抡起一拳击退红毛，双手像抓麻袋一样拧住黄毛的衣领把他顶在胡同的墙上。咬牙切齿的吼道：“小兔崽子，敢动我弟弟？”陈墨十多年来练出的力气在这时候全用出来了，黄毛、红毛瞬间慌了神，圆寸头啐了口唾沫，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抓起球棍朝陈墨后背抡过来。陈墨浑身都是肌肉，此时背阔收紧，这一下打上去并没有什么反应。圆寸头眼看没用，又连着就是几棒。陈墨仍然抓着黄毛没放手，斜眼瞟圆寸头一眼，眼睛里仿佛喷出火来。圆寸头吃了一惊，随即咬紧嘴唇又是一棒。这次居然是冲着陈墨脑袋打了过去。陈墨本是侧对着圆寸头，这一棒横着抡过来，正好打在后脑勺上。陈墨顿时眼前一黑，黄毛借机挣脱陈墨的挟持，使劲开陈墨，只见陈墨身体失衡就向后仰，头重重嗑在后墙上，坐倒在地。三个混混见陈墨晕倒，都慌了神，不约而同的拔腿就跑，转眼消失在人群中。
陈曦见罩在身上的黑影不见了，这才缓缓抬起埋在身体里的头，他看着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陈墨，颤颤巍巍的捡起刚才被丢在地上的手机给家里的保姆牛美琴打电话。
“牛阿姨，你快来，你快来！”陈曦带着哭腔，一时之间不知所云。
“怎么了孩子？别着急，慢慢说”牛美琴听到电话那头陈曦的哭声，顿时感到大事不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