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开阶层现状谈教育，无异于扯淡

高考将至，关于教育的话题再次泛滥，每年莫不如此。

今年，多了两个话题，浙江衡水中学与连云港某区教育局长的讲话。

浙江衡水中学如航空母舰，横空出世，赞成着有之，批评者更有之。不管怎样，学校已然开张。

连云港某区教育局长说了些教育政治正确性的话，为“非素质教育”正名。果然不出意外，引来教育专家拍砖一片。

怎么看？姑妄言之，姑妄听之。

一、教育的价值最终指向人的全面发展，但教育的功能绝不能脱离为社会服务、为国家服务。

人的全面发展是现代社会的概念。作为顶层设计的理念，所有子系统和子制度都要指向着一个价值导向。教育、基础教育等概莫能外。但反过来说，不能把实现人的全面发展作为功能性概念按到教育的头上，换言之，教育承担不了人的全面发展的全部。

为什么要提出这个问题？深想一下，现今几乎所有关于教育的争论，其理论分歧的渊源皆出于此。

教书育人也好、传道授业解惑也好，所有的指向都是人。培养什么样的人，全面发展的人。理念不错，但现实很骨感。

要知道，整个教育系统是嵌在社会大系统中的，离开这样一个大背景谈教育，谈基础教育，逻辑上就不能自洽。

所以，从功能上讲，教育必须服务于社会和国家，必须培养适合某个阶段发展的人才，而不是空谈人的全面发展，这样也对不起那些耕耘基础教育多年、桃李满天下的教育工作者。

因此，无论是素质教育也好，还是非素质教育也好，无非都是现阶段下应对高考大纲的自然结果，都要指向为社会服务、为国家服务的功能。

二、不可忽视的现实是，社会是分层的，因而，整个教育供给体系也是分层的。用任何大而化之的理念来评价一个庞大复杂的教育体系，是不公平的。

看到很多关于教育争论的文章，谈得最多的是什么是最好的教育模式，只有采用这样的教育模式，才能培养出理想中全面发展的个体。

对这样的论调，我只想说，图样图森破。

你知道社会是分层的吗？不同的阶层有不同的生活方式；不同的阶层所具备的社会关系网也是截然不同的；更不用说所具备的财富和社会动员能力。

基于分层的现实，教育供给也必然是分层的。对大多数社会成员而言，政府提供的教育产品必须具备最基本的功能，即满足大多数受教育社会成员的需要。

对于其他社会成员而言，会自发追求精英教育的内容，暨所谓的素质教育。即便政府不倡导，市场也会积极响应这样的需求，形成了教育产业。即不同于公共产品性质教育的板块。

对他们而言，有的不需要通过高考模式，直接跳过。一个极端的例子便是中金公司掌门人之女。

教育是一项投资，当财政资金供给时，教育就是公共产品；当家庭和个人追加投资时，教育又是一项私人产品。大概率情况下，家庭和个人的投资越大，收益越高。当后者得不到有效控制，会极大地危害社会公正。

所以，当我们在争论什么样的教育模式是最好的时候，不妨换一个思路，在目前的高考体制下，注意到到社会分层的现实，注意到咱天朝的地域差异，什么样的教育模式才是最合适的。

三、社会走向公正是大势所趋，教育是实现社会公正的基石之一，是打破阶层固化的利器之一。因此，在高考前提下，“抓分数”是教育工作者的唯一选择，也是大多数家长的唯一选择。

其一，每个人都有公正地追求幸福生活的权力，每个人也都有公正地向上一社会阶层流动的权力。

如何公正？

几千年来，人类穷尽所有方法。目前看来最合适的，还只有“考试”。在这一意义上，教育是实现社会公正的基石之一。

其二，阶层固化是一个值得忧虑的问题。好比原来的活水成了一潭死水。

好在我们有一些列制度安排，可以打破，比如教育和高考。

一个公正的教育体系可以让大多数社会成员接受基本相当的教育，而一个公正的高考制度可以让其中的优秀者脱颖而出。

因此，当某些专家在大肆批判分数导向的教育工作者时，不妨考虑一下阶层的流动，考虑一下大部分家长的内心期待，考虑一下教育系统内部的考核机制。

现在，谁也不希望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更不希望看到龙生龙、凤生凤，社会最希望看到的是“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