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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启示录(1)我下地狱了?

2021-10-24  本文已影响0人  墨无声清

文/墨无声清

“阿嚏!”

我的脚底冰凉,居然没有穿鞋子。我本能地低头看脚掌,却什么也看不见。我确定我的眼睛是睁开的,可是无论怎么用力眨眼,也只能看到无尽的漆黑。

冰凉触感使我不得不不规则地卷起脚指踩打地面,因为摩擦脚下才生出一点温度,“嘶嘶”是耳朵里能听到的全部声音。

“好黑啊,这是哪里?”

没有人回答我。

我只好伸出手像个瞎子似的尝试着边摸索边往身体前方走,呼一口气脚下划出半圆,却空生半圈风。更冷了。

这片黑潮将我整个吞噬,如果要在这片黑暗里找出一点光,那一定是我眼里的泪光。

“拜托,至少出个其它声音吧!”

我怕黑,更怕黑得这么安静。

在我有限的记忆里,我现在明明应该伏在自己的桌前,想着与清子和她的朋友闲聊完继续赶稿才对。我已经戒掉午睡很久了,哪来的机会做梦?

正当我半是恐惧哀怨半是迷惑不解时,两侧身旁窜起了微光,以零点一秒的间隔逐一点亮通向前方。身体一惊,右手臂本能地抬起,右手微遮突然降临的光明。

是灵异事件要发生了吗?有脚步声在靠近,整齐而不疾不缓。

在我适应光明的垂手动作里,牛头和马面的脸出现在了我的掌缝之间,很有辨识度的弯弓牛角与很有辨识度的突出马嘴立马让我的汗毛更加挺立,虽然他们的肉体看起来很少年。

在他们的身后,开始显现出一座门缝绿得发光整体却阴灰的建筑物。我情不自禁地从下往上数,诶,怎么加底楼只有三层?难道十八层在地下室?三楼翘起的檐角勾着两只大红灯笼,正中间挂着一块深棕色镶金边的牌匾,上面刻着让我既意外又毫不意外的三个字:阎罗殿。

“两位大哥,我这是死了吗?”

我的声音微微颤抖,强撑着镇定又很无辜地看着他们的漆黑双眼,可他们并没有开口回答我。

当他们离我越来越近时,我看清了他们炫酷的披风,快赶上我身高的腿长,以及镶着“令”字的皮带。但他们的手上没有任何武器,只是各自拎着一个包裹,可能除了长相太出众,跟电视剧里勾人魂魄的形象并不一样。

从他们的脸上我读不出任何表情,没办法前进又没勇气再退回黑暗,我只好被定格在那里看着他们的动静。

“是要押我进去见阎王了吗?”

我还是忍不住问出我脑海中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却依然没有得到回应。

在离我只有一米左右的距离时,牛头和马面开始拆包裹,分别取出一件白色长款羽绒服与一双红色雪地靴,缓缓伸向我的眼前。

“这是给我穿的吗?”

地府品味好时髦啊!我一边感慨一边小心翼翼地问着,两只脚互相搓着脚背,确实很需要。

“谢谢。”

我边伸出手边观察他们的神情,除了黑瞳里的光,他们没有其它动静。直到我颤颤巍巍地从他们手中接下急救物资,他们才垂下手来,静静地看着我把自己塞进棉花里。

“走吧。”

牛头终于开了口,马面默默地收起了包裹,两人之间的距离正好够站一个我。

“我懂了。”

我用余光锁定他们的节奏,前后不敢出三十公分,每走两步就会暗两盏灯,地府原来如此节能。

不仅节能,还非常节约人员。敞开着大门的一楼的门槛内居然没有士兵守卫,只有一位白衣少年坐在门庭中央的一方书桌后翻书。

这是他的办公区吗?只能说非常现代化,头顶上是节能灯,室内两旁各置一条长桌,桌后有四张宝座,有点长老团的味道。宝座后方被平民席圈在里边,座位排列秩序井然。一点传统印象里的地府氛围都没有。

“爷,人带到了。”

马面开了口,与牛头一人一边退到靠门槛的座位旁坐下。他们居然是坐岗?

“爷……你是阎王……爷?”

“是呀。”

我问得小心翼翼又不可思议,他却笑了。

白衣少年站了起来,缓缓走向我。无论是他白晰俊秀的面庞还是与我同款的白色羽绒服,都跟阎王爷三个字挂不上边。

“阎王……爷也会怕冷吗?”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只是眼前的白色太亮眼,又离我越来越近,匆忙之间又补了一句:

“不是,我看你……您也穿了羽绒服,神不是不怕冷吗?”

他被我一问,停在了离我一米处的距离,很轻松地耸耸双肩,将两手插进衣服口袋里,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向我说:“人类到了冬天,不是都穿羽绒服吗?我这么穿多应景,怕不怕冷的不重要。”

他居然只是为了应景……我很想用俏皮来形容他,但是我还没有那个心情,因为我还没有明确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请问阎王爷大人,我现在是死了吗?”

这三个字我终于说溜了。

“如果你觉得这是使我们相遇的原因,也可以。”

这是几个意思?难道阎王爷说话喜欢绕来绕去考验死人的智商吗?

“我才28岁,刚要发的年纪,这不科学。”

“遇见不管科不科学。”

“可是我死在这个年纪,很多事情还没有开始做呢!”

“所以你来到了这里。”

“啊?可我一直行善,就算去不了天堂怎么着也轮不着下地狱吧!”

此时眼前少年的绝美笑容在我眼里成了焦躁的催化剂,他怎么没有一句实在话?

“Excuse me,阎王爷大人,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见他笑而不语,十分在我这个年纪看不得的少年老成的模样,我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破罐破摔似的飙洋文来激死神。

他却用洋文回了我:“Follow me.”

我跟着他爬上了二楼,门上头挂着一块写有“爷卧”的匾额。这既有接地气的温情又有些随性到草率的风格也延续到了室内设计里,开放式空间将一个家所需要的零件整块都备齐了。

他给我倒了一杯水,示意我一块坐上沙发。他的房间很暖,像是开了暖气。杯子在我的手中踌躇了一会儿,我开始了不死心的追问。

“谢谢你。所以……我到底有没有死?”

“你现在不是中气十足地在跟我对话吗?是活着还是死了很重要吗?”

“可是本来此刻我应该在自己的书桌前……”我犹豫了两秒低声道,“如果我已经死了,什么就都结束了,之后你肯定还要让我喝孟婆汤投胎的……”

“嗯?你很想喝小孟做的汤吗?”他惊讶地看向我问道。

“难道这不是人死后的必走流程吗?”我比他还要惊讶,继续解释道,“都说人死了无论愿不愿意,都要喝孟婆汤忘记今生,接着投胎到下一世里。”

“谁说的,我们这里很民主的。记忆从被创造开始就已经成为人类的私有物品,私有物品神圣不可侵犯,他们要带走或者毁灭都由他们选择,我们为什么干涉呢?”

“阎王爷不是掌管生死大权吗?还有依照生前的功德和孽债来裁判一个人下一世投胎成什么之类的。”

我也不知道哪句话戳到了他的笑点,反正他笑了。

“确实,按人类的认知,我有这项大权,可是我为什么一定要用呢?他们知道自己该不该带记忆走,事实上,下一世投胎成什么也是由他们自己决定的。”

这还是一个民主到不屑于用权的阎王爷?

“我不太明白。如果带着记忆投到下一世里,不会影响生命的新生,影响你的管理吗?比如,有人带着前世的怨念来到今生报复某个人,而那个人却没有记忆,会不会……”

他又笑了,这回是一脸的意味深长。

“生命总会走向他们该去的地方。不过……”

“不过什么?”

我急忙追问,渴望听到更深刻的答案,可他的语气却俏皮了起来。

“你果然是个爱操心的好孩子。”

“……”

我的世界观被颠覆了,也越来越懵圈了,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接茬。

“你想不想见见小孟?”见我一脸困惑,他又接着解释道,“就是你口中的孟婆。”

“果然,我还是死了,对吧?”

正当我欲哭无泪要感觉到心底的冰凉之时,他又及时地接上了话。

“两小时后你就知道了,现在我们需要午睡。”

“啊?”

“十二点半左右不是你们人类的正常午休时间吗?我也困了。”

原来阎王爷也是需要午睡的。

他示意我跟着他走,将我引到了客房。没想到他沙发后的屏风内还有一个独立空间,装修风格透着浓浓的粉红色的回忆的格调,我不经感叹:“都是粉红色呀!”

“你也可以选择自定义其他颜色,跟阿花说就好。”

“阿花是谁?”

“对了,两小时后阿花会叫你起床,然后我带你去见小孟。”

“所以阿花是……”

我还没有问完他就打着哈欠关上屏风走了,真是位奇怪的阎王爷。

我有些丧气,转身差点撞上迎面走来一个粉头粉脑身高与我持平的机器熊。

“你好,我是阿花,有什么需要找我帮忙。”

地府真先进,先进到我确实困了。如果我刚刚一直是在梦中,那我闭上眼睛是不是才等于醒来?

“床在哪里?”

先睡一觉再说吧,我有多久没睡午觉了?死不死的,在不在地狱的,此刻也不重要了。

阿花为我盖上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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