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在地狱的花，死在青春的梦里
“笑笑乖，让爸爸摸摸，摸完了给你买糖吃……不，不要，你不要碰我，……我会杀了你，你不要碰我，我会杀了你……妈，妈，你不要让他碰我，不要让他把东西塞进去，我疼……笑笑乖，让爸爸摸摸，摸完就不疼了……不，不要……我要杀了你们……”
“啊……啊……”
林笑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她捂着还没有平复的胸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这样的梦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都会像这样被吓醒，像是缠在她身上的恶魔一样，怎么都逃离不了。
01 青春是地狱的旅行
“我不知道别的女孩子小时候是怎么度过的，但我，像是在地狱长大的一样。”
十岁之前的林笑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乡下，爸爸妈妈在外打工，日子不富裕，但每天上学、干活、玩耍，爷爷奶奶也极尽自己的疼爱去关怀着她。
十岁的时候，爸爸妈妈从城里打工回来了，带了很多钱，买了很多好看的衣服和玩具。
“我以为，我会和其他孩子一样每天被爸爸妈妈关心着，疼爱着……”
一开始，他们总是会满足林笑的所有要求，买着任何她想要的东西，温柔地叫她“笑笑”。只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
“我已经不记得具体是哪一天了，不过应该是个夏天，因为我记得那天中午他买了一件特别好看的裙子给我，晚上要睡觉的时候他都让我不要脱掉……”
噩梦从那一天开始。晚上，林笑和爸爸妈妈睡在一个屋子里，她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因为自从爸妈回来，她就不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了。
灯关了，新裙子还套在林笑身上，那个她叫做爸爸的人，把手悄无声息地伸进她的裙子。
“一开始我以为他只是想抱抱我……可是……”
他的手一直没有离开，在内裤外面摸了一会儿，又伸进内裤里面，那手像是长了刺一样扎人，林笑不舒服地躲开。
“可是他没有停下来，他靠近我，手还在里面……”
林笑被摸得很难受，想要用手拨开那只手，嘴里嚷着，“爸爸，不要摸了，我疼。”他的嘴在我耳朵边轻声的说，“笑笑乖，让爸爸摸摸，明天给你买糖吃。”
“我说我不要，可他还是没有停下来，我开始叫妈妈，让她把爸爸拉开，妈妈就只是说了句‘笑笑乖，让爸爸摸摸，摸完就不疼了’……”
从那天开始，这样的事情每个月都会发生两三次，他们威胁林笑不准说出去，不然就杀死她。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战战兢兢的生活，小心翼翼的上学，每天他们会送我到学校，放学了再借我回家。同学都很羡慕我，所有人都觉得他们爱我、疼我、关心我，可是……”
十三岁，林笑月经初潮，小小的胸部也开始有了雏形。
“有一天，他开始把手指伸进我的下身，我抗拒那种疼痛，开始哭叫的时候被她捂住嘴巴，然后他把他的东西放进了我的身体……”
林笑开始尝试逃跑。她偷了他们的钱，在去车站的路上被堵了，她被毒打了一晚。所有人都觉得她被惯坏了。
“后来，爷爷奶奶开始不让我再去他们的房间，他们好像放过了我，我似乎有了喘息的机会……可是有一次我发现十岁的妹妹内裤上有血迹，我问她，她说爸爸有时候会摸她的下面，有时候会用手指戳她的下面。”
02 有些伤害是不被同情的
林笑终于鼓足勇气，向老师求助了，在发现妹妹也被伤害的时候。
那天是个周末，因为林笑和妹妹都没有去上学。一大早，老师就带着警察进了林笑家里。
“他们恶狠狠地看着我，如果没有警察在，他们肯定会冲上来打我，可是那个时候，他们什么都干不了。”
“我和妹妹被送去了医院检查，被性侵的证据白纸黑字摆在面前，我一点都不害怕，我觉得我是受害者，我不应该害怕。”
林笑的父母被判了刑，可是林笑和妹妹的日子依旧不好过。
“爷爷奶奶觉得我是个丧门星，竟然把自己的爹妈送进了监狱，他们说爹妈给了我们生命，玩玩我们又怎么了，现在，全家都没办法在村里待下去了。所以，他们带着妹妹去了外地，就留着我一个人在家里，全村人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嘲笑与憎恶，我成了他们眼里的白眼狼。”
那时，林笑刚刚十四岁，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学校的厕所墙上用白色的粉笔写着“林笑是妓女”、“林笑是个荡妇”……
“我以为我是受害者，可以被温柔对待，可是当曾经要好的同学说，‘你那么脏，我不跟你玩’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受的那些伤害，成了别人再一次伤害我的理由。”
03 这个世界原本罪恶
林笑决定离开的时候，偷拿了老师放在办公桌抽屉里的五百块钱。她打算去南方城市的工厂里打工，逃离这个地方。
“后来回去的时候我才知道，那个老师因为帮了我，被学生传出我被他睡过得流言，不得已，调走了。”
“所以你看，善良是多么大的罪恶，有人用凶器杀人，有人用流言诛心，这个世界原本就不善良。”
林笑在南方的工厂里待了五年，那里没人知道她的往事，但她过得依旧不好。因为那些往事会像噩梦一样整晚整晚地缠着她，即便她想忘记，但身体总强迫她想起。
“我喜欢过一个男生，他也喜欢我，对我很好。我们在同一个厂区上班，每天下班后一起去小吃街吃东西，休假的时候去逛街。可是……我们还是分开了，因为我坦白了往事。”
“起初，他说他不介意，会陪着我一起走出阴影。后来，我发现他又交了新的女朋友，因为我不让他碰我。”
林笑很感谢那个男生，没有到处去说自己的往事，让她在那个地方得到一点温暖。
“同事说，我笑起来的时候像花一样好看，可是我总想着，我这样开在地狱的花能好看多久。”
04 所有罪恶都要偿还
五年，从十四岁到十九岁，从小孩儿到成年人，林笑曾经也想过忘掉往事，重新开始生活。
但是，“我没办法逃离，我越是努力往外走，心里就好像有一双手又将我拉回原点，它要让时刻记着那些肮脏的事情。每天都会有像电影镜头一样的画面在脑子里盘旋。”
林笑辞职了，她决定回去，她要让事情有个结果。
到县城里的第一天，林笑去了以前的学校，想去看看那位帮过她的老师。门口看门的老头子告诉她，五年前，那个老师就离开了，学校和县城里都在传她和老师的流言，老师受不了了，就自己主动要求调走了。
那一刻，林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是不是原本就是黑暗的。
犹豫了好几天，林笑还是回了村子，戴着墨镜，戴着帽子，尽管那时的她已经变了模样。
走到曾经的家门口，院子里有人，林笑认得，是已经服刑完的父母，她没有进门去，只是站在门口看了看。
他们身边有个脏兮兮的小孩子，还很小，趴在地上，吵吵闹闹。她看见爷爷奶奶，在屋子里，妹妹不在。
林笑去了村口的小卖部，借着买东西的空档，打听妹妹的去向。
“爷爷奶奶把妹妹带到外地送人了，嫌丢人，后来父母出来了，又生了个儿子，现在一家子过得不错。村里也没人敢当面提那些事情，背后偶尔闲谈几句，表面上还是什么都不说。”
“我没有放下，也没有原谅，这些年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想要还给他们，那是他们该得的。”
三天后，林家一家五口，四个大人全死，只留下一个小孩。
林笑去自首了。她给了村里一个人一些钱，给林家带了两箱啤酒，啤酒里都掺了农药。
“我不后悔，我觉得我解脱了，他们是罪人，那是他们该有的下场。那个孩子，以后应该会感激我吧，在那样的家里长大，会坏成什么样子呢？我把我挣的所有的钱都留给他了，警察帮他找了市里的孤儿院。这很好。”
林笑是笑着离开的，她说，这样的结局才是善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