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妈最美
我出生在上世纪70年代,我还有一个姐姐。我们家是半边户,所谓的半边户,就是指爸爸有工作,而妈妈没有工作。妈妈因为没有工作,为了养家户口,在外面打零工,卸煤车。
每次妈妈卸完煤,都跟非洲的黑人一样,浑身上下黑黢黢的,除了两只闪动的眼睛和一嘴的大白牙,其他均是黑的,连耳朵眼儿,鼻子眼儿都是黑的,总是给人脏兮兮的感觉,让人敬而远之。
一次,下午放学回家,我吃完晚饭,正在写作业,同学告诉我说,“你妈妈跟人在女澡堂吵起来了,你赶紧去看看。”
我问为什么。
同学说:“和你妈妈吵架的那个人是工厂的女干部,她嫌弃你妈妈浑身都是煤灰,太脏,不让你妈妈在澡堂洗澡,嘴巴不干不净的。你妈妈说澡堂是厂里的,又不是她家的,说她嘴不干净,像粪缸,所以两个人就吵起来了。”
我不耐烦说:“你跟我说有什么用?我一个男生难道能冲进女澡堂,为她打抱不平吗?”
同学说:“那你也要去看看那。”
等我俩急急忙忙跑到澡堂的时候,妈妈已被看澡堂的赶了出来,站在澡堂外讨说法。
她头上湿漉漉的,上面还有很多肥皂泡,脸上白一块黑一块,衣服破了几个洞,还有好几个补丁,已经看不出衣服原来的颜色了,一双解放鞋被大脚趾顶了一个洞,地上放着妈妈卸煤的铁锹和换洗衣服,妈妈狼狈极了。
如果跟妈妈吵架的人是个男人,我一定要把他狠狠的揍一顿,但是她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个老女人,我确实毫无办法。
我拿着妈妈的铁锹就走,嘴里嘟囔着“丢死人了。”
一路上,我急匆匆地走着,好像生怕别人知道她是我妈妈。
回到家里,锅里剩了几个蒸红薯,已经凉透了,母亲拿着红薯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嘴里吧唧吧唧的响。一会儿,由于她吃得太急,噎着了,喝了口水,打着响嗝。
我一边写作业,一边皱着眉头,满脸嫌弃地说:“你能不能在吃饭的时候不出声?吵死了,让我怎么写作业。”
妈妈说:“好,我吃慢一点,小点声。”
“你能不能洗个澡再吃?”
“我刚听说,马上要到几个煤车,我还要去卸,等我卸完了一起洗。”
那一刻,我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我想我为什么没有一个体面的妈妈呢?
我一天天长大,到了该结婚的年龄,谈好女朋友,办好了一切的结婚用品,高高兴兴准备结婚。
在结婚的前一晚,妈妈做了一桌子菜,我们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妈妈对我说:“儿子,你长大了,到了成家的年龄,也成熟了,能经得起风雨,挑得起重担了,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你不是我亲生的,你的亲生母亲是你的三姑。”
我当时就楞住了,电影里的故事怎么会发生在我的身上,绝对不可能。
妈妈继续说:“当年你三姑一个大姑娘遇到坏男人,她跟人谈恋爱,大了肚子,她以为生了你,那个男人就会跟她结婚,谁知那个男人还是抛弃了她。在你一岁的时候,你三姑又经人介绍,找了个男朋友,但是人家的条件是,必须把你送人,不然,就不结婚。我和你爸爸看你可怜就收养了你。”
妈妈叹了一口气,接着说:“现在你该成家立业了,懂得很多道理,我们把你真正的身世告诉你,你可以做出选择,可以选择回到你的生母身边。”
我越听越气,身子开始发抖。仔细想想,是啊,每次见到三姑,她都格外关心我,给我买这买那,跟我说话低声下气,感觉好像抬不起头来。
我气得站了起来,一拳打在桌子上:“不要说了,我就是爸爸妈妈亲生的,姐姐也是我的亲姐姐。以后谁要敢说我不是妈妈亲生的,我就跟他拼命。”
不知不觉中我已泪流满面,我嫌弃了那么多年的妈妈却不是自己的亲生妈妈。而她把嫌弃自己的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抚养了二十多年。
妈妈和姐姐都哭了,我扑上去抱着妈妈泣不成声地说:“妈妈,你是我的亲妈妈,我只有一个妈妈,一个爸爸,一个姐姐。别人休想让我喊她一声妈妈。以后,我要孝敬爸爸妈妈,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
姐姐流着眼泪抱住了我,爸爸说:“你就是我们的亲儿子,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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