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该咋办(五)
女子不作声,只是恶狠狠用力拧了朱伯林一把,疼得他呲牙咧嘴。顺着她手劲推动的方向,朱伯林感到是往卧室里走。眼闭着一片漆黑,待到身子挨着衣柜旁时,只听到女子问:“衣柜里还有睡衣吗?”哦,朱伯林恍然大悟,原来是找这个。赶忙说:“有有有。我开衣柜给你拿一套。”
“你别动。继续闭眼手抱头,一边儿待着。”女子轻喝道。把朱伯林扭转一侧,自己拉开柜门,在里面划拉了一阵,接着是听见窸窸窣窣取衣穿衣声音。
朱伯林老老实实闭眼皱着眉头,心里面波涛汹涌。今夜发生的事情,不知是祸是福。不明不白尴尬着弄了个女人在屋里,这算个什么事儿?
她是谁?是个什么情况?自己一无所知。倘若真个耍起赖来,对于他这个在体制内混饭吃的人来说,那是相当致命的。你说是见义勇为救人,深更半夜,有谁相信?只能是越描越黑。自己是证明不了自己的。
在男女关系这种破事上,道德和法律的天平,历来是倾向于女人的。孤男寡女,你证我证,人家只是相信女证。朱伯林一瞬间痛悔不已。方才完全可以装聋作哑,视而不见,她的生死关我屁事。自己真是个手贱啊。正这样想着,蓦然觉得周边寂静无声。静得能听到床头壁灯的电流声。便小心翼翼问道:“你好了吗?”没人应答。
朱伯林叹口气说道:“你总不至于让我一直这样闭眼抱头待着吧?”
仍然没应声。朱伯林无奈偷偷眯缝着睁眼,斜眼看去,空无一人,心里大吃一惊,立即转身睁大双眼,卧室里但见柔柔的昏黄的灯光。呆愣片刻,心怀惴惴蹭到客厅,那里的壁灯不知何时关闭了,一袭月光水银般洒落在窗台前地板上,四顾张望下,那女子正安安静静倚靠在长条沙发上。朦胧中,朱伯林只看到一张白白的脸和那肩上散披的长发。
朱伯林无趣地搓着双手,来回踱了几步,讪笑道:“又让我吓一大跳。还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女子稍稍挪动下身子,弱弱地问道。
“哦,没什么没什么。”朱伯林本想张嘴就来“还以为你又去跳窗”,话到嘴边,硬生生把它堵回去。
女子不屑地“嗐”了声,又是沉默。朱伯林小心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望着外面西斜的月亮,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今晚的月亮真好哇。”
“是么?我怎么看着惨兮兮的?”女子说话了。
“那是你心情的问题。比如我,今夜月亮光下,出手救美,居然获得成功,不管美女有什么想法,不管我如何腰闪气岔疼痛难忍,总归对于我来说,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儿。所以说······”
“所以说,扯掉了别人的裤子,还偷饱了眼福,摸了大腿,那当然是非常惬意的呐。”女子尖刻的椰榆道。
“美女啊,这就外气了。你想,那样紧急的情况下,谁还顾及到那么多?失手失手啊。我自己也是痛恨不已,痛恨当初为何不发奋学习救人业务,好以备不时之需。总归是不够专业。还望海涵海涵。”朱伯林尽量压住心中的怒气,自我解嘲。
“岂不闻‘男女授受不亲’?今天还几乎突破了底线,肌肤赤裸紧贴,这让人如何是好?”女子气愤地说。
朱伯林一听便恼火地跳了起来,说道:“都什么年代了?你不该是从远古穿越过来的吧?什么乱七八糟亲不亲的?”
来回打了几个转,又立定,气急败坏地说:“没见过你这样的。”
“我就是这个样儿。”女子回敬一句。
“好好,我服了你。”朱伯林又坐下,以商量的口吻说道:“现在,你也安全了,又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心情也该平复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就一楼层,岂不两便?”
那女子冷笑两声,说道:“我这样能回得去吗?”
“怎么回不去?站起身迈开腿跟我走就是了。”朱伯林不屑地说。
“没有钥匙,怎么进门?”
对呀!她不绝可能拿着钥匙吊在她家的窗台上的。这可如何是好?
“况且,我纵然能回得去,你不怕我二次跳窗啊。”
朱伯林一听,心里头就火起,那股郁闷直冲到喉咙,憋了半天,方咬着牙说:“你跳不跳,那是你的事儿,男女授受不亲,我可不敢再装英雄充好汉了。”
“真的?”
“真的!”朱伯林话音刚落,这女子便倏忽站起来,身上穿着朱伯林那件鹅黄色宽大的睡袍,往前就冲,吓得朱伯林趋步上前一把抱住,乞求道:“好好,服你大气了。我管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