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我们仨》
文字是有力量的,也就是“文字的张力”,我觉得杨绛先生的文字就是有力量的,有温度的,有穿透力的。《我们仨》“真实”、“平和”,这是它最大的魅力,通过杨绛先生温情的笔触慢慢地讲述了在那个年代她和钱钟书先生,和爱女钱瑗一家人最简单最有爱的活法。不管是日常的琐事,还是梦境中的挣扎;不管是令人惊羡的好时光,还是不堪回首的苦日子;不管是别人眼中的巨大成就,还是别人眼中的不堪······在杨绛先生的笔下,都显得那么平静。
《我们仨》是女儿钱瑗起草未完的文章,杨绛先生在女儿、先生去世四年后写完出版的回忆录,也是完成了女儿一份未尽的夙愿。百岁老人,在经历了文化大革命,上山下乡,人到中年白发人送黑发人,又失去她的精神支柱钱钟书先生,一生可谓历经沧桑,这本书承载了杨绛先生一生几十年的生活点滴,字里行间透露出对钱钟书和钱瑗的思念,正如杨绛先生说的那样,我一个人思念我们仨。谁读完能不被这位坚强的母亲所感动,潸然泪下,杨绛先生在艰难痛苦的“万里长梦”时光里是怎样度过的啊,然而书中却没有大悲大痛的句子,在看似轻描淡写的文字背后是种朴素的心疼和淡淡的哀伤,杨绛先生的笔触总是拿那么哀而不伤。她一个人在思念着他们仨,你一个人在思念着你们仨,我一个人在思念着我们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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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芬·茨威格说:“人生最大的幸运,莫过于在他的人生中途,即在他年富力强时发现了自己的人生使命。”而杨绛先生不管是在人生中途,还是在人生末端,她的人生使命就是时时刻刻守护“我们仨”。她在书中说:“我但愿我能变成一块石头,屹立山头,守护着那个小点。”而这个小点是钱钟书,是钱瑗,是“我们仨”。《我们仨》的完成,是杨绛先生守护人生使命的一种深情告白,是她精神世界的一种真实的折射。人世间不会有小说或者童话故事那样的结局:从此他们一起快快活活地过日子;人世间也没有单纯的快乐,快乐总夹杂着烦恼和忧虑;人世间也没有永远,我们一生坎坷,暮年才有了一个可以安顿的去处,但老病相催,我们在人生路上已经走到了尽头。“世间好物不坚劳,彩云易散琉璃脆”,杨绛先生和钱钟书在英国牛津求学租房的生涯、她眼中“拙手笨脚”、不谙世道的钱钟书;她一家三口挤居在上海辣斐德路的日子,她眼中教学“尖兵”和钱钟书最“哥们”的钱瑗。这一件件历历在目的事情,这一个个最挚爱的人,1997年早春,钱瑗去世,1998年年末,钱钟书去世。“我们三人就此失散了,就这么轻易失散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回忆起一家三口欢愉而艰苦、爱与痛的日子时,发出这样凄凉而动容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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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钟书对杨绛先生说:“你是最贤的妻,最才的女。”这句话评价杨绛真是恰如其分。钱钟书一辈子分不清左右脚,60岁才学会擦火柴。杨绛先生在书中写到刚生完孩子时,钱钟书每天只能一个人,每天到产院探望,常苦着脸说:“我做坏事了。” 他打翻了墨水瓶,把房东家的桌布染了,或者是把灯砸了,要不是把门轴弄坏了。杨绛先生都会让他放心,“不要紧,我会洗,我会修。”一个怕黑、怕鬼、只剪了一下虾须子便被虾的“抽抽”吓得逃出厨房,并发愿说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吃虾了的胆小女子,可以在自己刚刚生完孩子时给予先生如此的包容,并还要做先生的“定心丸” 实在让我觉得温暖至极。必得是这世上至深至浓至柔软的爱,才会让一个人发自心底地对爱人满满都是欣赏,连他的“缺点”也是她觉得最可贵也最想要保护的“珍贵”,于是,他在她为他生孩子时连连“做坏事”,她却只是心疼他这些天要一个人生活,并坚定又温柔地一遍遍用“不要紧”宽慰着像个犯错孩童般的他。他们就这样一个犯傻,一个包容;一个犯错,一个温柔地说,不要紧。这种性情,让人向往,可在期待的同时,不妨先沉淀自己,收起自己的戾气。在纷繁复杂的尘世中,择一人相守,不求天荒地老;栖一处蜗居,无需豪华奢侈;有一双儿女,不用出类拔萃。珍惜携手共度每个平凡的日子,感受着那份若有若无的恬淡幸福。我们仨”的温暖不是那种烈日当头的暖,而是冬日的寂静午后,静静洒在老猫、毛线和摇椅上的那一束阳光透露出的暖,很细碎,但也最入人心。我最喜欢钱钟书对杨绛先生说的一句话:“从今以后,咱们只有死别,不再生离”。我再也没有见过比这更动人的誓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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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杨绛先生对万事万物淡然处之的超脱,怀抱一颗赤子之心,不论周遭境遇高低,始终能保持真我,尊重真我,静守自己的一片小天地,宠辱不惊,去留无意,笑看天边云卷云舒,静看庭前花开花落,用杨绛先生翻译过来的一句诗就是:“我和谁都不争,和谁争我都不屑。”《我们仨》平淡的文字下,隐藏着一个老人深重的痛苦,我不知道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把那样的苦痛转化为平和的文字,给读的人温暖和安静。“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我们仨》人间至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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