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恩傅《中国人的素质》经典语录——上

  1 每当我一提笔记下整个中华民族的若干非常优秀的品质时，非常不幸，我所观察的那些人却总是会在同时表现出另一种言行，推翻了我原来的假设。

  2 我经常与一些最负盛名的汉学家们谈及此事，发现他们也总是与我观点一样。

  3 盲目的赞美与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难同样有害。

  4 这些文章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表达一位传教士的观点，它们只是一个不带任何偏见的观察者所记录下的他的真实所见。

  5 问题从不在于事实，而永远在于形式。

  6 他们缺乏我们所推崇备至的诚信。

  7 一个中国人会不知道他住的村庄里有多少人家，而且他也不想知道。准确的数字从来没有，也永远不会有。

  8 就某种意义而言，每个中国人都可以被视为整个民族的一个缩影。

  9 中国人怕得罪人，并且天生胆小怕事，不愿惹火烧身。

10 中国是一个对比强烈的国家，有人非常富裕，也有人十分贫穷，有人接受过高深的教育，也有人愚昧无知。数以百万计命中注定既非常贫穷又非常愚昧的人，他们的眼界的确很狭隘，这自然会导致智力混沌。

11 他们知道如何为生存而拼争，除此之外就一无所知了。

12 把这些人从愚昧中拯救出来的唯一方法，就是引入一种全新的生活。

13 一个外国人，如果他听不懂一位文盲苦力的话，这位苦力依然会很自大的看不起他。当然，苦力的这种态度只会体现出他的无知，可他的优越感却是实实在在的。

  14 这看起来是一种普遍的体验，尽管不一定是一致的体验。

  15 人们不得不挺身而起，反抗统治者的压迫和种种苛捐杂税，这样的情况并不罕见，在这样的时候，总是需要一些人能站出来引领民众。在他们的领导下，抗议运动声势浩大起来，政府也只好做出某些实际的让步。可是，无论事后广大愚民的命运如何，领头人总是会被盯住不放，注定要为正义付出他们的脑袋。像这样一种不仅仅是冒险，而且几乎一准儿要丢性命的行为，就是公共精神可能获得的最高体现。

  16 在中国历史上的危机时期，尤其是在即将改朝换代的时候，常常有怀着赤子之心的勇士在危难中挺身而出，义无反顾地献身于他的信仰。这样的人不仅是真正的爱国者，更能证明中国人在具有公共精神的领袖们的带领下，也能够奋起做出最富有英雄气概的壮举。

  17 一种长期存在的习惯就是一种专制制度。在那些遵从这一风俗的无数人当中，没有一个人会意识到这些行为的起源和原因。他们的任务就是去遵从，他们也在遵从。

  18 在中国，是机器带动齿轮，而非齿轮带动机器。如何这种情况始终出现在每个地方，那么就可以说，人们对宗教习俗的遵从不过是一种最为表面化的举动。

  19 时代改变了，我们也在随着时代而改变。在中国却相反，时代未曾改变，人们自然也就无从改变。

  20 在西方国家，“没有面包就流血！”这样一句革命性的口号人人皆知。

  21 他们不期待有什么计划最终能引导他们走向一个即将到来的美好时代，他们也不认为这样的时代是有可能出现的。

  22 中国社会的这样一些观念渗透进了全体民众的内心，源远流长，有力地压制着一切对命运的既定安排表现出不满的实际行为。  他们自然也会感觉到各种不幸，但他们认为不幸是难以避免的。固守这种观点的人，就不可能成为那种推翻既定秩序的人，原因很简单，他们所承受的压力太重了。 

  23 没有一个国家像中国这样，知识阶层更像是思想和行动的领导者。然而，知识阶层却坚信：对于中国和中国人来说，目前的体制就是所能拥有的最好体制。他们的体制是无法进行现实改良之尝试的。这种经验慢慢积累起来，便形成了顽固的保守主义。

  24 改善生活条件的首要推动力，就来自其他国家对优越条件的熟知。中华民族的广大民众却没有见到过其他条件地方更好的证据，因为他们对其他国家一无所知。另一方面，那些对其他国家略有所知的人，那些原本可以知道得更多的人，却被保守主义的镣铐所束缚了。除非是大规模的改良，否则没有任何东西能真正地造福于广大民众。可是在中国，在那些能够推广大规模改良的人士当中，又没有一个人愿意愿意去做诸如此类的事情。这显然无法令民众满意，但这种不满还没得及表露出来，就已经被压制了下去。这样一来，从社会的角度来看，中国人的知足是与进步相对立的，是会阻碍进步的。

  25 这种举动是一个社会性的谬误——但很少有中国人能接受这个观点，更没有哪一个中国人能认识到这种谬误。

  26 在西方国家，儿子长大成人之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他没有必要和父母保持紧密的联系，父母也同样没有这种必要。基督教要求男人离开父母，守着妻子。儒家学说却要求男人守着父母，并强迫他的妻子也这样做。

  27 这些承受着铁一般强硬压力的人，头脑被束缚了，有益的变化和发展也被阻碍了。在19世纪这最后25年间，中国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全身的环境中，如果保守主义不能受到致命的一击，那么中国又如何能调节好自身以适应这个新环境呢？如果中华民族继续将早以退出历史舞台的祖先奉若神明，中国又怎么可能向前迈出有实际意义的一步呢？

  28 我们坚信，中国人恪守孝道的深层次原因一半是害怕，一半是自爱，这二者正是支配人类灵魂的两种最有力的动机。

  29 在谈到中国人慈善事业中的其他缺陷时，应该添加上这首要的一条，即任何一件事，无论多么有益、多么紧急，几乎都不可能逃避中国税款体系的层层盘剥，这个体系与中国政府体系的任何一个的任何一个组成部分一样，也有着严密的组织机构。要弄清任何一个常设的中国慈善机构的所有工作细节，这是很不容易的。但是，在一场大饥荒爆发的特殊时期，却足以看到这样的确凿事实，即人民最为深重的灾难也无法妨碍官吏们最无耻的侵吞那些由他们负责发放的救灾款。在这些丑闻发生的时候，公众的注意力大都集中在灾情和救灾行动上，因此就不难推测，在外界对救灾款的筹集和使用都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30 我们需要重复一遍：年轻妻子的自杀是一种极为常见的现象，在某些地区，几乎找不出几个最近没发生这种事情的村庄来。

  31 中国的公众对许多灾难都持一种冷漠、麻木的态度，这样的灾难几乎随处可见，尤其是在长途旅行中。

  32 任何一个了解中国人的人无疑都会赞同，他们对他人的痛苦所表现出的冷漠，可能是任何一个文明国家中的人都难以比拟的。

  33 县官面对他们脚下的百姓，他们就是老虎，面对他们头上的官员，他们则是老鼠。

  34 许多官员对自己的任何工作都不感兴趣，只关心自己能从中捞到多少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