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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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曾梦仁造访

正月十五刚过，赵文轩指挥着豆腐坊伙计们忙前忙后，为开门大吉做准备，正干的热火朝天，曾梦仁造访。

曾梦仁亲临豆腐坊，没有坐车，也没有随从，穿了一身便装。

“局长，您可是大驾光临，也没让我提前做个准备。”赵文轩忙上前拱手相迎。

曾梦仁没有说话，微微一笑，给赵文轩使个眼色，径直往后院堂屋走去。赵文轩一看这架势，心想肯定有事，便招呼伙计按部就班，独自陪着曾梦仁堂屋落座。

“局长，今日登门造访，有何指示啊？”赵文轩还是谦恭地问。

“文轩啊！你看看现在的洛阳城有什么变化？”曾梦仁淡定地问，好像没话找话说。

“有啥变化，被炸的不成样了。”

“你再看看城墙。”曾梦仁比划着四周的方向说。

“城墙也没了，都让官兵拆了修工事了。”赵文轩说着，心里又气又不解。

“把城墙拆了在城外十五里修筑工事，这说明战事随机可爆发，战争一爆发，我们应该做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曾梦仁神神秘秘地说。

赵文轩估摸到曾梦仁想说什么，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随机冲着曾梦仁摇了摇头。

“老话说盛世囤地，乱世屯金，没了粮食，囤再多的金子也会被饿死。老鼠打洞，狗黑子过冬，我们真得屯点粮食。”曾梦仁又摆出了小诸葛的架势。

“局长高见，但您不老说日本人不敢进洛阳吗？”赵文轩故意的问。

“哼哼！进不进洛阳我说了不算，可这仗真打起来，整个洛阳都得遭殃，蒋鼎文想摆个空城计，日本人也不是吃素的啊！”曾梦仁欲说又止，看了看赵文轩，感觉自己话有点多了。

“空城计好！吓死这个司马懿。”赵文轩故意打岔。

“这不是你关心的事，你应该琢磨琢磨粮食的事。”曾梦仁脸一沉说。

“有粮食好，咱们不但磨豆腐，再开个粮栈，能赚更多的钱！”赵文轩故意地往钱眼里钻，在曾梦仁面前表现出一种除了钱，什么都不关心的模样。

“哈哈哈！挣钱？命都没了还挣钱？”曾梦仁藐视地说。

“局长，你可别吓我，咱做咱的事，咋还扯出命了？”

曾梦仁有些生气，起身用手指点着赵文轩，好像埋怨这个磨豆腐的毫无远见，鼠目寸光，只知道豆腐，只知道钱。

“你晚上到一趟城南的同福货栈，我有事相商。”曾梦仁说完，起身独自离开，赵文轩欲说又止，感觉曾梦仁神神秘秘的，指定有事，还不是一般的事。

同福货栈掌柜姓杨，具体叫什么名字大家都不太清楚，很多人称他为“老杨”。据听说，老杨是三八年从黄泛区逃到洛阳的难民，在洛阳落脚后走街转巷做些小买卖，后来勾搭上了曾梦仁，生意做得越来越大，经营粮食百货，在洛阳南城也算有一号。

赵文轩偶去曾梦仁家中的时候见过老杨，老杨也光顾过几次段家豆腐坊，光顾豆腐坊不知道是为了买豆腐还是另有它图，眼睛里鬼鬼祟祟地不干净，到处看，临走还要拉上一担豆腐，出手大方。

赵文轩不喜欢老杨，他知道老杨和曾梦仁有更大的勾当，自己的豆腐坊只是曾梦仁狡兔三窟的一个小小的洞。赵文轩憎恶老杨还有个原因就是他的长相，高颧骨尖嘴猴，细长的眼缝里长着一对死羊眼，一头的黑白杂毛，见人眼珠子乱转。赵文轩再不喜欢，碍于曾梦仁的面子，见面时也会强颜寒暄几句。

待曾梦仁走远，赵文轩安排伙计继续干活，独自绕了一圈，来到董记客栈去找张福生。

赵文轩把曾梦仁到访的是给张福生讲述一遍，张福生听后淡定地说：“根据我们掌握的初步消息，日军在太平洋战场节节败退，海上的运输线基本被切断，日本人野心不死，想打通京汉和陇海一线，继续扩大侵略。”

赵文轩有点听不明白，怔怔地问：“那和曾梦仁有啥关系？”

“文轩，你上次提供的情报非常重要，根据上级的分析，日本想在洛阳成立伪政府，为洛阳战事做准备，至于曾梦仁当不当汉奸，这事还不能确定。”

“那我们该咋办？”赵文轩有些激愤地说。

“我们要冷静，你到了同福货栈要见机行事，不要多说话，多听他们讲，同时多留意些同福货栈的动静。”张福生交待道。

“曾梦仁要是给我安排什么事做咋办？”赵文轩不情愿的问。

“安排事，说明他已经相信你，不安排事反而更麻烦，说明你还走不进曾梦仁的圈圈。”张福生看出赵文轩的心思，给他分析道。

赵文轩锁眉沉思地点了点头，心中一横，不管是龙潭虎穴还是鸿门夜宴，他要走上一遭，看曾梦仁要唱哪一出红脸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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