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小城中的人突然再见不到相随的三个身影了。只剩下了一个上官烨。疯了的上官烨。

"大娘，您见过我们家玟儿吗?"

"玟儿是谁?"

"上官家的玟儿啊，您昨天还夸她长得漂亮，怎么会不记得她！"

与他对话的女人别过了头，她无法直视这个男孩的眼睛。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上官烨木然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目光暗淡下去，他继续询问:

"阿姨，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与我一样年纪的女孩，扎着马尾辫，带着蓝色蝴蝶结的那个。"

"没有"

…………

上官烨去了龙琦家那灰旧的公寓。

公寓一楼的人家养了一条大黄狗，狗的眼睛因为年老而始终浑浊，棕黄的毛发也脏兮兮的，一绺一绺纠结在一起。它趴在那里，嘴里时不时发出呜呜的声响。上官烨习惯性的摸摸口袋——彼时上官玟儿来时总带一根火腿肠给它。摸着空空如也的口袋，上官烨不由怔住。他的世界到处都是她的身影，如果她不在了，他又是谁呢？

沿台阶一级一级走到六楼，上官烨走的很慢，似乎这样就可以逃避心中早已预料的答案。他走过二楼沉了灰的自行车，三楼拐角暴露的水管，四楼被遗弃的玻璃框……

终于，还是站在了那扇贴了半幅春联的灰色门前。

门半掩着，上官烨敲了敲，然后打开。房子里什么都没有变，几天前上官玟儿来带的外卖盒子也油兮兮的在那里无人收拾。上官烨疯狂的翻动这间房子，谁都知道这里不会再有那人的身影，耳听也好，眼见也好，可无论怎样上官烨都不相信。他像个疯子，终于失去了理智:

"龙琦你他妈的给老子出来！你他妈是个东西就把玟儿还回来，你特么能把她带走，留我一个人，不就仗着

她喜欢你吗？”

回到上官家的武馆，上官烨终于脱力，斜倚在台阶上。沙发上烟雾缭绕中，上官父亲悠悠开口:"我说过了，你是我们唯一的孩子。"

可上官烨记得，父亲是从来不抽烟的。上官玟儿幼时肺部发育不完全，一点点烟尘颗粒都可能导致窒息，父亲因此戒了烟瘾。父亲一向偏爱玟儿，对于他们两个与父亲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父亲给予了大于亲生孩子的爱。从父亲将玟儿托在肩上，到严厉地指导玟儿蹲马步，发烧时又衣不解带地照顾她。这些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点点滴滴，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如今连父亲都否认她的存在。

原来一个人被这个世界抹杀，是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