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故事：二秃子（连载3）

张大爷义愤填膺，说：这刘留可是撒谎流气的，前几天跟我说什么小赵你想和村里面商量，把我老头子那一亩多地还回去？我怎么能信，他什么东西，咱们两家什么交情。我能把他说的你害的二秃子，用汽油烧房子的事情乱讲出去？

赵立方立马火了，老爷子别看样子上昏昏花花，其实心里算盘贼准。这话既不得罪人，又仿佛拿了你要害。

赵立方给大爷解释半天，大爷听不清，两人一个说的费劲，一个听的不疼不痒。

赵立方这才记起来，自己很久之前确实跟刘留说过，张大爷早年间占着他家一亩多的地没还，这大爷人老这样还是财迷。

但是张大爷似乎有点不依不饶，赵立方没辙，口头承诺那地等大爷百年后再要回来，大爷这才满意了，颤巍巍走了。

赵立方气不打一出来，这刘留是想往外泼脏水呢，不要脸的。他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他撺掇张大爷为的啥。如果这事和他有关，他躲还来不及，搞这些干什么？刘留多精明一个人，这么上蹿下跳不是做实自个儿和这事有关系吗？莫非有人故意让他和刘留闹矛盾？他又想起刘留说的话，心里开始犯嘀咕，这下自己就要站队了，到底和那边站队，还是自己一个人想办法搞清楚？

谁让张大爷这么糊涂的人来挑拨他和刘留呢？

赵立方此时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地雷圈，不过大概的利益关系也清晰起来，就算地雷圈，他觉得他要趟一趟。

刘留照顾二秃子最早，也占了最大便宜。二秃子早年虽坏了腰，但是人不懒，村里最烂的碱地二十多亩，没人包，他一块好地没要，这些碱地全包了。苦干了三年，碱地硬是让他种出了豆子，一年光景比一年好。说媒的也多，但是就是不成，二秃子觉得自己一个废人，生不了娃，耽误别人。有几年蔡寡妇和他好，想和他组家庭，他不干，也是不想耽误人。

后面自己实在干不动了，把地全包给了刘留。自己平常捡破烂，一分钱掰两半花，人家都说二秃子其实在村里最富，也过的最穷。二秃子早些年是攒了钱，这个人善良但是不傻，他有自己的想法，钱是交给赵立方的。他想让赵立方拿出大部分捐给学校，剩下的后面刘留如果不管他，赵立方就帮忙照顾照顾。

当然赵立方也并不是因为钱才管着二秃子。小时候调皮，一个人在村东大河玩泥巴，掉进了水坑里。水刚好没过他头顶，一个五岁孩子，挣扎着喊没人应。二秃子那时在地里干累了睡觉，迷迷糊糊听到河那边有孩子喊叫，他弯着腰往河边跑，看到赵立方就要不行了。他没含糊，立马过去用手把赵立方拉了出来，赵立方已经被水呛晕过去了。二秃子把他嘴里的秽物掏出来，头朝下抱住，慢慢赵立方醒了过来……

这事以后，赵家和二秃子关系也不一般了。赵家让赵立方喊二秃子干爸，二秃子死活觉得自己废人，不愿意。不过私下里交往，赵立方还是喊二秃子干爹的，二秃子也没推脱。如果不是因为赵立方在县里有工作，二秃子是想把所有家业给赵立方的。到了和刘留的土地租借合同到期这年，周边几个邻居都活跃起来了。原先虽然也是看着二秃子下不了炕过来帮帮忙，但是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第一，钱。第二，地。

刘留和那几家关系不咋样，钱他们也不清楚二秃子给了谁。所以其实一个利字，让这场悲剧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