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在爱情里寻一份相濡以沫
此时的夜色,好喧哗。
我退出喧嚷的客厅,来到半露天的阳台上。背后的客厅里,灯火通明,衣香鬓影。女人们你一言我一语,佐以具象的咖啡和清茶,谈论着抽象的爱情。以及爱情里,浪漫的,相濡以沫。
我在此时喧哗的夜色里,默然回望。穿过漫漫时光,沿着岁月长河,回溯当初的爱情纠葛。
那些年,我20几岁。漂泊在外,一个人在家,常常感到暗夜沉重,即使把所有的灯都打开,随身听的耳机里放旋律激烈的摇滚乐,依旧感觉像是身处海底沉船。
每一个人,生于这广袤的天与地之间,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既然是独一无二,那自然都是绝对的孤独和寂寞的存在。
如果,非要在爱情里寻一份相濡以沫,怕是会伤人以及自伤。
01.
大一的时候,我暗恋一个人,把所有私密的情绪写在日记里,用文字搭建一个爱情城池,让自己化身一尾痴呆的鱼。
那本日记,记录着每一个我与他或长或短的共处时刻。这些时刻在心底秘密地发酵,有时发酵出甜蜜,有时发酵出苦涩。在最终鼓起勇气的那年元旦同乡会上,我和他一起唱了一首《红豆》,再唱一首《有没有人曾告诉你》。
在神经依旧清醒的微醺里,在KTV昏沉迷蒙的光线里,我告诉他,我已经喜欢他很久了。他没有说话,快结束的时候,接了一个电话先走了。当我压抑着茫然和淡淡的忧伤回到寝室,收到了他发过来的短信。
他说,我们像是两条游离熟悉水域的鱼,搁浅在陌生而冰冷的滩涂。或许,在寂寞时日里,可以短暂地相濡以沫。
过去很多年,我都依然清晰记得那条短信里的每一个字,甚至是标点符号。
我又喝掉4瓶红罐百威,然后删掉了那条短信。对他那执拗了许久的爱恋,在手机屏幕的蓝光熄灭的同一时刻,永远暗了下去。
如果,这也算爱情里相濡以沫的形式,那我不如在这搁浅的滩涂,冰冷至死。
02.
毕业一年的时候,我依旧留在那个离家800公里的城市,挣扎游移在一场,渐渐已经能看到惨淡结局的恋情里。
那时,我在一家辅导机构上班,奔波在城区与几个县区之间,每周休息一天,寒暑假有时候一天要上10个小时的课,领一份微薄的薪水。他不工作的那些日子,就是这份微薄的薪水,支撑着我们的爱情。
在他终于通过招教考试,拿到第一份薪水之后,我们吃了一顿火锅。他向我讲着,他打算怎么花掉这笔钱,一份一份,科学的规划里,并没有我。热气熏红了他的脸,也悄然熏红了我的眼。
我可以忍受,一个人在外地睡办公室的恐惧;可以忍受,五月中旬大太阳底下招生的辛苦;也可以忍受,身在异乡没有亲人少有朋友的孤独。但我忍受不了,恋人潜意识里根本不存在的相知相守。
还记得,最后和他看的一场电影。电影院里到处是相依偎的情侣,而我在温馨情节里流了满脸的泪,他却昏昏沉沉睡过去。
不止一次,曾想着能在爱情里寻一份真正的相濡以沫,而结果,是形单影只流离在本就没有归属感的异乡。
归乡的火车车厢,我望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荒野,最终,能紧紧抱住的,只是自己。
03.
2014年11月,和他分手,是因为一条朋友圈。和职工宿舍的舍友玩真心话大冒险,轮到我的时候,要在微信朋友圈发一条“两分钟前,我失恋了”的状态。
状态发出去几秒钟,便收到了他发来的微信消息。“你微信什么意思?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祝你幸福。”
我回了一个“好的”。在这之前,是刚刚在电话里爆发的一场家常便饭似的争吵。我们像是早就等着这么一个契机,好让早就种下的“分手”的种子,破土而出。
在一起不到两年的时间,回忆起来,除却最初几个月的相互依恋,剩下的就是无止尽的粗暴与世俗的争吵,以及到最后,持续许久的对这份爱情,“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的状态。
后来,他被外派,我留在这里。我们身处异地,分执两端,看这根爱情的线,越来越细若游丝。还记得最激烈的一次争吵,是因为我准备拿出8万块装修新房,然后要求在房本上加上我名字之后,他提出要签一份“倘若离婚,房子没有我份儿”的协议。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独自一人,在各自的生活里,或忙碌或清闲,或欢喜或忧愁。我们抬头被同一个太阳的光芒刺痛双眼,低头,在各自的日子里冷暖自知。
或许在我提出把名字加在房本上,而他提出要签婚前协议的那时候,相濡以沫这个词就已经不存在于我们的爱情里了。
我站在阳台上,在迎面吹来的冷风里,抬头看天边,明月依旧,而背后的欢声笑语已经消失了。
或许此时,在依旧灯火通明的客厅里沉默对坐的人们,发现了,爱情本身就不适宜讨论,它深于一切语言,一切啼笑。
我掏出手机,叫了一辆出租车,和那群等着爱人来接的女人们,礼貌地告别。
无戒365极限挑战日更营 第69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