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敬之的回乡诗路（原创）
金秋九月，是阳光收获微笑的季节，也是硕果收获花香的季节。美丽的枣庄在幸福中绽放，台儿庄更是显得无比快乐。
一辆中巴车，从北京驶来。在宽阔的大道上，它显得特别平稳，像是在走。一辆辆小汽车，宛如撒欢的野马，从它的身边骄傲地跑过。枣庄也有中巴车，与北京的这辆中巴车相比，略有“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感觉。一位耄耋老人，眼里含着热泪。泪水的热河上，泛起了深切的光。他在低语：十年没回来了，家乡的变化太大了！”别人可能没有听清，但是镜头显得特别专注，它捕捉到了这位老人的肺腑之言。
这位老人是地道的北京人，还是纯正的延安人，更是咱土生土长的枣庄人。最准确地说，在他的心里，至少汹涌着十回年的台儿庄的心血。血战台儿庄，是一场电影吗？不，那是一场没有彩排的战争，是真实的恶梦。它把英雄带进了坟墓，也把侵略者送进了地狱。少年贺敬之，当时并没有拿起武器，投身到战争的硝烟和烈火之中。他只是捧起书香，以笔为透视镜，高瞻远瞩起了家国中的文字和文字中的家国。此番故地重游，定然会有信念回归的味道。如果我在场，我一定会“咔嚓”一声，在摄影的光年里，写下《回乡偶书》的插图：“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我正站在不惑之年的窗口，早就走过了如花似梦的童年，所以我是认识他的。他就是贺敬之，是枣庄万亩榴园的老乡，是台儿庄运河湿地的亲人。
在这一辆车上，那一群人，突然都按下了静音键。他们都不说话了，只是在静静地拜读着贺敬之的情绪。或许他们更渴望倾听到贺敬之的心声。他似乎是在寻找当年的小路。那是一条怎样的布满荆棘的小路啊？暗夜重生。可如今，在太阳底下，它早就不见了踪影。但是这条路一直都在，它就畅通无阻在贺敬之闪亮的脑海里。脑海里有一颗星，充当了行路的指南。他的名字是红军，崇高了延安的信仰。他的名字是毛主席，伟大了共产党的宗旨。
沉默是思想在走路，它里面浸润着最婉约的情。倾诉是语言在奔跑，它里面流淌着最豪迈的诗。有人开始提问，您小学在哪里读的书呀？北洛，这个峄县南面的小学校开始挂在了贺敬之的嘴边。它和蜂蜜一样香甜。他是个爱诗的人，更是个爱书的人。而书生呢？是在校园里诞生的。书声也是在校园里诞生的。老师喜欢孩子认真读书的心情，就像绿叶喜欢鲜花微笑的掌声一样。“你有很深的延安情结呀！”只是家乡和延安相比，谁更亲呢？记者似乎想急切地知道这个“谜”。是啊，从情感的角度来讲，家乡和延安之间是大于号，还是小于号呢？贺敬之并没有让我们的耳朵失望。他语重心长地画了一个等于号：“我对家乡、对延安是一样的深情。”一朵泪花，开始在他稍稍眯起的眼睛里荡漾，仿佛是在和一杯美酒比沉醉似的。我喜欢这样的沉醉，不是美酒胜似美酒。
不知不觉间，中巴车高兴得加快了速度，贺敬之一再嘱咐：“稍微慢一些！”是啊，别走得太快，等一等灵魂。走得太快，就走马观花了。与“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喜悦相比，贺老更渴望在台儿庄多待几日，与台儿庄的一草一木多谈谈心，与台儿庄的一砖一瓦多叙叙旧。怎能无动于衷？又怎能不言不语呢？
似乎每次返乡，桑恒昌都要充当贺敬之的龙头拐杖。贺老是喜欢桑老的，尤其喜欢他的那首《贺敬之归故里》。诗中写道：“回归故里才晓得／悠悠乡魂在这里／乡魂搂定你／就像你／醉里梦里回延安／双手搂定宝塔山……”是啊，诗魂里坐落着一个苦难的故乡，乡魂里耸立着一个伟大的诗人。贺敬之来台儿庄，不是来和山珍海味交朋友的。他是来怀旧的，他是来省亲的。只有和苦难再干一杯，他才更有资格说：“新生活，你好！新中国，你好！新时代，你好！”牛肉，就不要往他的眼前端了！河虾，也请不要再在他的眼前转了！要端，就请端过来一个菜煎饼。要转，就请转过来一段大葱。河虾和牛肉，根本调动不起来贺敬之的胃口，只能把他的眉头紧锁，在脚下的地牢里。煎饼卷大葱，再加上点儿炒豆角，才是他舌尖上的台儿庄，才是他舌尖上的中国，才是他舌尖上的自我。“他对家乡那些土得掉渣的饭菜情有独钟。”张期鹏在《大众日报》上如是者说。这也无怪乎，青年诗人时培京给贺老送来了一瓶老咸菜疙瘩。贺老就好这一口，他就爱这个味。这是最美最母亲的味儿，散发着家乡的爱的味道。
正如烟离不开酒一样，菜又怎能离开汤呢？光吃怎行，还应该开喝呀！开喝，就是打开了味觉器官的长河。喝什么呢？喝咱枣庄最有名的羊肉汤吗？不！贺老半调侃而半严肃地说：“再给我一碗‘马虎’粥，要一大碗。我从小就喝‘马虎’。老人说喝了‘马虎’，心里不马虎。真是好喝，真是好喝啊！”笑声分明早就从他的表情，跳到碗里了，跳到粥里了。他说的“马虎粥”，就是我们枣庄人所说的糊涂汤，其实就是稀饭。喝了糊涂，脑子不糊涂。在延安，是小米饭把贺敬之养大的。在台儿庄，是糊涂汤把他养活的。难得糊涂。具有家国情怀的贺敬之是很理性的，他很喜欢这样的糊涂汤的感性色彩。
纵然是短短的一餐饭，我们也能够闻到贺敬之的幽默风趣。他指着桑恒昌谈笑风声，你不是我的拐杖，你是我的桑塔纳。桑塔纳姓桑，它和桑恒昌是亲人吗？如此说来，贺兰山姓贺，它不也是贺敬之的亲人吗？热爱祖国，就是要热爱祖国的大美河山。热爱祖国，就是要热爱祖国的丰厚文化。
真正的诗人，童心未泯。而真正的诗，其实就珍藏在童心里。试想一下，以前的小孩子为什么总是喜欢在夏夜里捉迷藏呀？因为他们在无意之中，都做了一场从月光下、夜色里捉到两句诗的美梦。
在大家的促请下，贺敬之又深情地吟咏起了《雷锋之歌》的片段：“假如现在啊／我还不曾／不曾在人世上出生……”学习雷锋好榜样，助人为乐的精神不会过时。
这才是永恒的青春岁月，这才是真正的诗意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