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严寒过后春

读短篇小说集《冬景》，其中包含多篇小说。逐一翻看，仔细浏览，沉浸在虚幻的空间。

1钻玉米地    一片普普通通的玉米地，被作者描写的异常神奇，好像从里面什么都能得到似的。小炕理的奶奶原先有只猫，奶奶非常喜欢，但是它岁数到了死了。小炕理就想在玉米地里为奶奶寻到猫。用抓来的麻雀做诱饵，终于逮到一只小野猫，抓回去饿到半死，奶奶一个人亲自喂它，终于驯服，它跟奶奶特别亲。奶奶去世两年之后，猫因为吃了耗子被毒死，那耗子是吃了老鼠药的。家里贫苦，小炕理想为父亲做点事，他们家养猪卖，于是小炕理就想到从玉米地里找猪。他发现玉米地有被猪拱过的痕迹，所以织了网子常常钻进玉米地里。一个月过去了，终于，他网到一只滑溜溜的小猪，抱回家里养，养的顺滑顺滑，家里人都不愿意膻猪，留着当种猪。

村子里一个男人叫土成，邋里邋遢，不收拾自己，鼻子两侧有硬币厚，时常躺在玉米地里，村里姑娘都看不上他。但是钻玉米地，遇到了瘦弱的姑娘 ，不是本地人。姑娘晚上睡在玉米地里，土成抱了被子和席子，拿点吃的给她，说两句话就回去。过了几天，姑娘同意了，土成把她领回家里，从此之后土成不再是原来的模样，出门穿鞋都穿着袜子，收拾的精精神神。姑娘也生了两个孩子。这件事启发了锅头老叔，他的儿子比土成大五六岁，还有口吃，名字叫小就，为了小就的婚事，愁坏了锅头老叔。在过路的拾荒者堆里找，但是都没有人愿意进门。钻玉米地找，也没有乐意。后来，终于找到一位，同意只过一个冬季。当两个人过完冬季，姑娘被小就说服，留下来也生了两个孩子。七姑也钻玉米地，她是村里人缘最好的女人，和谁都能聊到一起去，村里红事白事都愿意请她去，她也在玉米地里和小伙子们玩跳马。小古妈有些不正常，经常说胡话，小古有时候还逗他妈，村里人都说他不孝顺。七姑领着小古妈去钻玉米地，小古妈嘴里不停说着和丈夫的对话。她说看见小古爸爸了。小古爸爸去世的早，小古是妈妈抚养起来的，后来村民都说小古妈妈疯了，只有七姑觉得可能小古妈妈真的看到她丈夫了。

2绣刀    二盒的爹是老月。老月总认为儿子不成气候，没有出息。二盒无所事事，最后学杀猪的手艺。杀猪得有像样的刀，他打起了自己家里绣迹斑斑的那把刀的主意。老月知道儿子的想法，不过他死也不肯儿子动那把刀，只因为刀杀过人。老月年轻的时候，河边来了一帮土匪军，肆意祸害村民。老月握了一把刀黑夜摸进小树林，杀了两个。后来村民也学老月组成了队伍与土匪军战斗，把他们打跑。当年下大雨的晚上，土匪军用枪把子乱戳躺在床上的二盒妈父母，二盒妈忍不住跑出来，土匪军便跟出来追。两个土匪军把她拖到破碾坊要关门的时候，嗖嗖两声，土匪军倒下了。老月救了二盒妈，二盒妈经父母同意以身相许，和老月过日子生下了二盒。后来战乱，军队征兵，首长看到老月满身的伤疤硬是不同意，村民好说歹说终于让他去了，战场上老月的一把刀比枪使得好，首长也开始喜欢他。仗打胜首长要留下他，但是老月拒绝了，他回到了村里。二盒拜了师父，刚开始只能扯猪腿，帮忙给放过血的猪吹气，吹饱了用棍子抽打妥了，师父亲自下刀剥皮。二盒自己主刀的那天，村里人都围观，父亲也去看。做足阵势刀捅下去，只割开一条小口子，猪翻腾起来跑了。父亲失望地走回了家。他又听到猪的嘶嚎，大概村民又把猪捉住了。

3铺老  就是海滩附近建了房子，守着卖鱼卖网的摊子的老人，年轻人都出海打鱼，首铺的都是老人，大都还不成家。结了婚的，会被嫌弃，认为那个人不利索。老锛，土挠，小喜蛛都是铺老，只是小喜蛛结婚有老婆孩子，于是小喜蛛低人一等，吃的、用的只能挑次的。小喜蛛回家看家人，临走叮嘱两位老伙计帮忙看好门，老锛开玩笑地说离开了人，房子可能被偷。果然小喜蛛回家之后，土挠就用钢筋撬开门进去偷了能吃的东西。之后小喜蛛不再回家，而是老婆来看他。她和小喜蛛形成鲜明对比，小喜蛛瘦瘦矮矮，老婆高高壮壮。三个人聚在一起喝酒，老婆找上门，他们便锁了门，任她敲砸就是不开。后来听不见声音，他们以为她离开了，开门后她挤了进来，自己倒一杯酒咕咚咕咚喝下去，小喜蛛倒了一杯她又喝掉，喝了三杯，她扯着小喜蛛的耳朵出去了。之后听说小喜蛛的老婆回家去了，老锛还是说，小喜蛛不利索。

4开滩  守着浅滩的是常敬，虽然有些年纪，但是剃了光头，精神不减当年。上头说这滩换了别人还真守不住，常敬在海滩附近搭了房子住着。海滩有人偷砍树拿回家当柴烧，有野味可以打来打牙祭，但是只有快过年的时候才允许人们去那里刮厚厚的树叶，拾掇柴火。常敬有一杆猎枪，那滩就是他的天下，不允许任何人在封滩的时候进去，女人孩子进去他都跑过去吓唬驱赶，粗重的吼声让人不寒而栗。人人都怕常敬，也有人恨他。一天夜里被人用网绑了，抬着往海里扔，他用牙咬断网，抬的人立即捡起树枝塞进他嘴里。沉到海里的常敬没有死成，他被浪冲上了岸，嘴里的树枝早被水冲走了。被冻醒的常敬用牙咬断网，捡回一条命。从那之后，他更加谨慎，近身处藏着好几把刀。但是依然有人想要他的命，有一天夜里别人敲门，然后听不见动静，常敬等了好一阵子才出门，踏出脚后立即套住悬空，他急忙抽刀砍，才发现那是钢丝。那人拖着他在海滩上溜了好几趟，就是没有要他的命。常敬还是一样的冷酷，别人问什么时候开滩，他回答要等上头的通知，贴了红纸才能开。终于等来了通知，全村人奔走相告，背着背篓拿起耙子，冲向海滩。常敬走过，他们个个低头忙自己的。

5叶春    村里驾车的老汉人们都叫他酒坛，他就是好喝酒，不过喝酒并不影响他驾车。村里来了插队青年叶春，短发的女孩子，白白净净。村子在寻摸安排什么工作给她。征求叶春意见时，她明确提出自己要接酒坛的班，驾车。村子不好说什么，便答应下来。酒坛开始教她如何给牲口下达命令，不过总觉得女娃子的声音不够果断。村里有为政治部长魏铭喜欢叶春，时常去找她，叶春告诉他，这样影响不好，后来魏铭再也不去了。村长接到通知，上级下达文件，有两个指标招知识青年回城当工人。叶春觉得当初的革命任务是扎根基层，再回去就不叫扎根，违背了当初的承诺。所以她决定留下来。魏铭来找她表白，她劝魏铭留下来，但是失败了。酒坛的儿子从部队回来，叶春驾车去接他，他和酒坛一样都长着斗鸡眼，但略微轻一点，倒显得精神。叶春觉得他看起来特别熟悉。两个人一路聊着，畅谈理想，他们最后走到了一起。

6槐岗    小狗丽原名汪美丽，不知道人们什么时候给起了这样的绰号。由于工作能力强，她经过村主任的提拔当上了小组长。这次她带领女人们计划开垦村里的槐岗。村主任不同意，认为那里是禁地，开垦会破坏了原来的风水。但是小狗丽的主张受到上级领导的肯定，呼声也比较高。最后小狗丽带着女人们驻扎槐岗开始劳动。由于槐岗离村子比较远，女人们家里有孩子和男人得照应，时常会回家，小狗丽觉得这样会影响工作进度，于是下令回家必须请假。她们的热情高涨，砍树挖草，开垦出来的地计划种花生。槐岗的附近靠着海，那里拉网的男人们偶尔会向着她们烧起的火堆跑来，借火烤鱼，也会分给她们一些，逐渐女人们伙食有了改善，熬的鱼汤味美鲜香。她们想出主意，帮男人们拉网，能得到更多的鱼，于是，女人们排好班，轮流去拉网，回来时自然带不少的鱼。村主任来看她们，也尝到了鱼的美味，再也不提反对开垦的意见。冬天冷了，男人们来看自家女人，叫她们回家。但是劳动热情高涨的女人们下定决心要开垦出一片天地。有人提议，槐岗里有野鸟，野猪，毁了他们的林子，会骚扰村民，建议留一半地。经过上级讨论同意了这一申请。一年的时间，地开出来了，村民也的确受到野猪的骚扰，也能听见林子里的鸟雀经常嚷叫，像是对人们侵略的不满。

7紫色眉豆花    老亮头照料着菜园子，白天负责除草浇菜，搭了高茅屋夜里看守。年轻的小疤到菜园子里帮老亮头的忙，插豆角架，施肥。老亮头的儿子去当兵，一个月会来一份信，但是这次三个月过去了也不见消息，老亮头有些着急。他和小疤说起儿子小时候的事。老亮头负责看护树林，防止盗伐。有一年他和儿子看林子，发现一帮人正把放在河旁边的木材绑好往河里推，老亮头站出来制止。这一帮人并不害怕，他们要老亮头带路，将木材送到下游。他不肯，他们便围起老亮头把他关了起来。儿子溜出住的屋子，主动提出来给他们带路。后来，一队民兵在下游将盗贼抓住，而老亮头的儿子躺在河边，身上多处伤痕都是渔叉刺的。小疤回忆起过去和刺冲一起的日子，他们在树林里亲嘴，有一天下大雨刺冲跑来给她一个纸条，要她一定看，然后跑远了。部队来了两位军人接老亮头去部队，小疤有不祥的预感。老亮头回来告诉小疤，儿子凿山洞，石头塌下来，作为班长他急忙冲上去，其他人都安全出来了，他伤了腿，医生不知道哪里伤了，锯掉一条。儿子笑着告诉老亮头，一条腿换五个人的命，值。小疤跟老亮头说，他儿子就是刺冲。老亮头告诉小疤，他知道了，儿子都说了。远处眉豆正开着花，一朵朵紫色搭在架上。

8一潭清水  老六哥和徐宝册看瓜地，公家的瓜地经常有人来偷。瓜魔是个没事做的孩子，他经常从水里钻出来到瓜地吃瓜。每次老六哥和徐包册挑两个大西瓜，瓜魔都能吃掉。因此，就叫他瓜魔。瓜地中间有一潭水，吃饱瓜的瓜魔就在水里游来游去，老六哥和徐宝册跟着看。包产到户时，老六哥和徐宝册承包瓜地，准备大赚一笔。老六哥不喜欢瓜魔，对徐宝册说那孩子不务正业，少来往。再来吃瓜老六哥摆着脸子。徐宝册不喜欢老六哥的做法，没合作多久，徐宝册离开瓜棚和别人承包了葡萄园，他负责看护葡萄。瓜魔时不时又去找徐宝册，瓜魔对徐宝册说，他不是喜欢吃瓜，而是喜欢瓜地里那一潭清水。于是，两人商量着在葡萄园里也动手挖一个潭。

9黑鲨洋    七叔换了新船，领着两个儿子，但是他觉得船上还应该有曹莽在，他有捕鱼的天赋。七叔劝了两次，曹莽都在考虑。自从父亲在黑鲨洋送命，曹莽就没了商量的人。唯一有一个老船长老葛，在海上拼了半辈子，中风后在家养病。曹莽怕他，见面说了去船上工作的想法，老船长说话不清楚，咳个不停。曹莽不懂老船长的意思。曹莽还是去了七叔的船上。附近海域只能捕到一般大小的鱼，想要捕大鱼，必须在黑鲨洋下网。下了袖网，插上黑旗标他们便回去。第二天海面风平浪静，在黑鲨洋收网时风开始吹，浪逐渐涌起。有一条大鱼入网，眼看风越刮越大，七叔决定割网开船。曹莽跳进水里，七叔看见海面上飘起来的血迹，立即跳进水里，把曹莽捞起来。曹莽的脚趾流着鲜血，腿上有被咬的痕迹。上船后，七叔让儿子割网，拼命将船往回划。但是岸边的屋檐浪让他们难以靠岸，人们都在观望，不知道老船长什么时候走到人前面，躲着脚挥动拐杖。七叔看了看命令儿子掉船头向西，使劲划船。人们涌向西面的岸，把老船长也背到那里。果然，这里浪比较小，船一靠近，人们就争着过去把船拉上岸。老船长看着受伤的曹莽又是一顿咳。当初老船长在黑鲨洋遇到风浪，有一队人来抢他们的网，两伙拼命时曹莽的父亲被对方铁锚打中头，再也没起来。七叔看向怀里躺的曹莽，对他说，老船长表扬你好样的。

10海边的雪    金豹和老刚在海边搭了各自的铺子，两个人时常走动。冬天雪积的老厚，老刚儿子背着猎枪和一位工程师到老刚的铺子讨要东西。自从儿子和城里的姑娘结婚，老刚儿子就不常回家。金豹对老刚到儿子非常不满，也看不惯工程师，两人起了冲突，打一架将两个年轻人赶出屋子。金豹和老刚喝了些酒出门，看到海里飘着两个圆木，于是奔过去用铁抓往回捞。海里的规矩，谁先看见的东西就归谁。恰巧小蝇兄弟驾船过来，要抢圆木，金豹不让步，又打了一架，但小蝇兄弟最后还是抢走了金豹想用来做自己屋子梁的圆木，只剩下教细的一根。他和老刚抬会自己屋里，继续喝酒解闷。再出门时，金豹听到微弱的呼救声，根据他的经验，白茫茫的雪天只有点一把火才能让落水者顺着光游到岸边。但是，紧急关头没有任何可以烧的东西，金豹跑进自己的屋子，老刚随后跟进去，发现刚才烧的火炉已经灭了。金豹正颤抖着手划火柴。他让老刚出去，然后点染了自己的屋子，那根圆木沉默了一会，也喷出火焰开始笑。老刚和金豹跑进海里，把落水的小蝇兄弟救到染的正旺的屋子边。不一会，两个雪球滚到屋子边，露出脸才发现，那是老刚的儿子和工程师，他们迷路了，以为要冻死在冰天雪地，看见火光就奔过来了。看着烧成灰烬的屋子，金豹才想起他的枕头里缝的将来要给自己盖房子的钱也烧干净了，他跟老刚也没提起过这件事。后来，人们都赞扬金豹，他说只是在紧急关头划了根火柴。承包组又重新帮他盖了一间屋子。

11梦中苦辩 主人公所在的村子里上级要求屠杀所有的狗。主人公看见提枪的年轻人进门，他让进屋坐下来之后开始一番说教，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还提到他的父亲当时太过正直，认为村里开发公路并不见的有益处，得罪了领导，后来被安排进学习组教育，又以学习不上进为由安排去石墨矿劳动。主人公在父亲快不行的时候收到通知去看望。父亲递给他一包药，是哑药。他明白父亲的意思。回家的路上，还是没有吃下去，而是撒进了村子的河里。最后，青年被说动出了门，连枪都没有带，主人公急忙高喊出门。这时候他被妻子推醒，原来只是一场梦。出门却发现狗已经躺在地上，身下一片凝固的血。原来现在屠杀都不需要通告了。

12冬景    老人有四个儿子。大儿子长的高大威猛，二儿子矮一点，不过老人当年捕鱼养家，儿子也吃的健壮，三儿子稍微瘦弱一点，四儿子则又瘦又矮，母亲跟父亲说火力不比当年了。那年大儿子跟随工程队凿隧道，老人去看望，已经凿的挺深的隧道，看着有点吓人。老人回去的第二天，就有人来上门，告诉一个不幸的消息，大儿子被塌下的石头砸死。冬天的雪地，老人深一脚浅一脚把儿子拉回来。母亲非常悲痛，哭得成泪人。又一年冬天，门口站着两个手捧里面闪金光的盒子的军人，二儿子立功了，但是再也回不来了。母亲受不了打击，夜里夺门而出，奔向海里。父亲紧追慢赶，把她拉回来，告诉她还有两个儿子要养。再一年的冬天，三儿子出事了。三儿子在一个船老大的船上捕鱼，大冬天船老大要求员工到海里收网，结果三儿子没有回来。没多久母亲就过世了。老人看不上四儿子，也不喜欢他娶的媳妇，说话时嘴里发出“啧啧”的声响。他告诉儿子，不许媳妇发出那声音，否则就永远不要见。儿子捕了鱼来看他，媳妇亲自熬的鱼汤，端上来说话时，又发出“啧啧”的声音。

13烟叶  晚上年喜割着烟，跛脚四叔也在割烟叶。休息时四叔招呼年喜过来烤火，四叔对他说晚上割烟得聚一堆火，一来驱寒气，二来一跳一跳的火苗解乏，免得刀割了手。四叔拿出烤热的肉递给年喜吃，他想问什么肉，但是不好意思开口，吃了一块，味道挺香。两个人边喝酒边吃肉，吃完之后四叔才告诉他，那是刺猬肉。四叔虽然跛脚，但是非常能干，他的烟总是最好的。四叔告诉他，因为他懂烟。年喜不信，烤出烟丝给四叔鉴别。四叔抽完，挨个点评，那个是烟顶叶，这个是烟中叶，那个是烟底叶，有些辣味的是上过粪的，有些绵的是上草木灰的，这个涩的是上化肥的。年喜彻底被四叔征服。

故事里有矛盾冲突才会抢眼，现实中有丑恶良善才叫红尘。身在其中，就成了角色，不管演与不演，都在推进向前，不管顺利磨难，都要经历一番，人生苦短，精彩无限。

（2017年12月5日，周二，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