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离开

霜花渐簇琉璃月；雨落朦胧树林间。

又是一个秋季了。秋季总是那么寥落与静寂。归枕如果用季节来形容，应该秋天最佳。在我眼里，同样的孤傲。

那日，也许是黑夜摧毁我的理智。在我毫无胜算的情况下 ，便对他抛出了我的真心。事后想想，可真丢人呀！去对一个明明感受不到他也喜欢你的人吐露真情，这不是自断后路么？

可……我也知道，我并不后悔！

那日，我去了归枕总喜欢去的梅林，归枕在入口处修建了一个小亭子，题曰落梅亭。看着那三个字，我就只想到了归枕的字真好看，并没想到落梅的含义。

落梅，落梅，现在想来到是满含诗意。还是不想了，不然又是后面他的厌恶。

每每想到归枕，便总觉得梅花落满了。反正也无所谓了。时间于神而言，不过点缀。几千年，想来任何感情也淡了。人们总说任何事物总抵不过时间。它洗净沧桑，阅遍繁华。

母后喜归爱女，对于我的消失千年想来也不是太在意。天帝最近也沉迷研究人类的书籍，没个千百年他也不会厌倦，比如从前那么些物件。

可是，我去游历之前还是想来瞧瞧归枕。

也许，我回来的时候，他早已与心尖上的人落梅长相思守了。

去见一个人总不需要太多理由。我却总对归枕说，我是来瞧瞧我的仙人掌，看看它有没有被你养活！还有那棵梅树有没有开花！我是典型地说话不经思考了，现在还是秋天，梅花怎会开呢？梅花开了，我也不想看了。梅花又不是我所喜欢的花！

“你是很闲吗？”

“你怎么知道？！现在的世道真的是太闲了，那白玉仙君还在自家后院种了些蔬菜。美名其曰，返璞归真。”

“额，大抵是世道变了。”归枕似乎有些被我的说法给噎到了。

“所以，可不是我一神闲哟，是大家都闲！”归枕已经不想搭理我了。

“……我并不闲。”无奈中参着愉悦。我的这话有愉悦的效果？这挺好的，那么是不是他和我呆在一起如意婳所说也是开心的 ？

那么做朋友也挺好的。

“你最近还去人间瞧你的心上人落梅嘛？”我问得轻易。

“你，你怎么知道她？”归枕似乎很震惊，刚刚的愉悦也荡然无存。大抵是害怕我去伤害她？

“这个不重要。我也不会去打扰伤害她的。你可以去人间瞧瞧她。”我才是说完，归枕便已消失在原地。

归枕，我与你相识了几千年，陪伴了你几千年，我们曾相约看遍世界浮华，一起走过生命的荒凉，可终究抵不过你在人间短短几年所遇见的另一个人。她有那么好吗？

这下终于没什么阻拦与不舍了。他的眼神让我愣住了。

刚刚他的眼神……和当初我跟他说我喜欢他时的眼神一模一样，那时候我还闹不清楚看不明白这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却好像醍醐灌顶，一下子明白过来。

是厌恶。

原来是厌恶。

居然是厌恶。

他讨厌我。

可为什么？

他会讨厌我？

我就在你面前，你觉得我还能去伤害她吗？就因为我之前与你说我还比不上这个人族，人族未免太脆弱了罢，小小风寒也能让他们死。我动动小指头她便陨落了。可那只是我的气话，不甘心。

原来你真的认为我是这般的人。算了。天堂不适合我居住，只适合仰望。从今以后，所爱隔山海。

月光明，昨日如梦，云影暗，今朝峥嵘。今日也许就是永远了。今后我不再喜欢你，海阔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