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绝代
忽然很想写写胭脂,说说绝代。
有朋友推荐了一个公众号,作者署名:胭脂。打开文集,不以为然地翻看着,却越读越感到震惊,犹如张爱玲笔下:“及在船上望得见温州城了,想你就在那里,这温州城就像含有珠宝在发光”。此刻的萧然城也是,因了这扫眉才子的存在。
胭脂各种文体都擅长,尤工诗词散文。
“抱香何以终,只立小桥东。有雪微微下,年年寂寞红。”惊艳于这首五绝,寥寥二十个字,于严谨之格律处生动刻画,似乎眼前出现一株红梅,傲然立于桥头,漫天风雪下,四周另无花开,无一行者,只有它自吐幽香。周而复始,年又一年。
几次相邀,胭脂力辞与我见面。自从网漂文学路的成功,名遂渐起,诸多网友热爱她的文字,试图结识,她都婉拒。只有我,是一个特立独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不轻易言败者。
在拒不见生人的十年后,二月天暮,正是春寒未尽时。胭脂再度走进了曾经与友人诗词唱和至天明的咖啡屋,物是人非。昏暗的灯光下,是我与她的初晤。一碟吐司摆在面前,配一杯葡萄汁。窗外,一树树的玉兰恣意开放。
“谁于此夜同沉醉,檐外辛夷。初发辛夷,一盏银釭共叙离。”那是我的自作多情。“为卿翻作平安念,莫惹愁啼。莫负珠玑,化雨春风红满遗。”这是我生生世世认作老师的胭脂续《采桑子》下片。
她仔细看了我的习作,讲解诗词格式,如何用韵,上下片的衔接。谈到散文写作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乃至于唏嘘张胡的乱世绝恋。在此后的日子里,我慢慢摸索出了诗词创作的基本方法。
初庐先生于杭州拱宸运河天地办了《闲人闲事》一刊。辗转约老师稿件,至此我往游,识贵主编,是一个小朋友。理科出身的他,曾于广告业中展示身手,自创线条画,古朴优美。办刊物是他的美好情怀,正如他说的,文字是溶进了血肉中不可分离的热爱。
我老师以《人在西塘》《走过安昌》两篇散文付梓。她开篇写道:西塘是极静的。我每一次行走其间,甚至可以听到花瓣飘落的声音。为什么我在西塘只是看见了它时代之繁华喧嚣,胭脂能于无声处破空落瓣。
蒋勋说:文学就是能写出别人看不到想不到的。文学是胭脂的,胭脂是文学的,两者一体已不可分。
胭脂是极为理性的人,她三缄其口,通透明达。在赠送我的三册著书扉页题写:得失无非几行诗。让人念恋于她的诚挈。而作为词人她又发感性句。
曾约春风曾负人,曾无一字不天真。曾经江月归何处,曾为梅花病几分。
无那事,可怜春。青枝看到雪纷纷。上阶白雾凉初透,一夜江湖一夜深。
诗词忌用叠字,叶嘉莹先生说非作手不能为。而这阙巜鹧鸪天》,胭脂连用四个副词“曾”,却无丝毫违拗感。转结高超,意象灵动,词义明晰。
前几天江南初雪,她念红楼句子: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胭脂就是她诗里的那株桥东红梅,风华绝代,辟幽傲雪,而我只管远远地看花,赏人,品文章。
胭脂绝代 胭脂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