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

那天早晨，房东和一群人在门口大声喧哗

他们讨论在房顶上加盖一层，和

在地下深建一层，由此产生的成本

以及拆迁后得到的补偿

最后得出结论——

尽快给门口树上的鸟巢加个盖子

那天中午，我出去吃饭

路过沙县小吃，兰州拉面和山东煎饼

我一边走一边计算着它们的价格，份量

以及吃到肚里能撑到什么时候

最后我停在棉花糖的摊前

看肥胖的老板满头大汗，从脑袋两边的太阳穴中

喷出白色的丝线，缠绕成一个个圆球

我举着一枚闪闪发光的硬币喊道——

老板，给我多加点糖

那天下午，我怀揣一包锥子出去摆摊

路过车站，天桥，地下通道

我一边走，一边计算着人流量，光线以及城管出现的频率

最后我停在了一根针尖上，那里

光线明亮，人流涌动。最关键的是——

正好放下一把锥子

那天我还干了什么，我已忘了

只记得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

我掉进一个深深的陷阱里，不断下坠

从坑底射来一排密集的光线，穿过我的身体

我继续下坠，赤裸的身体上

留下了

一个个透明的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