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聚
夜聚
2019-4-27
夜聚
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小聚，让我又燃起了对家庭的眷念。
弟弟出差上海，回北京前特别准备了足够长的时间到火车站候车。前晚赶着写文档，准备第二天的交流内容拖延得很晚，困意袭来，趁着开车前还有近3小时的时间，候车室里温度适中，工作日下午这个点还没有太多的喧闹声，暖风习习，他睡着了，梦里都是孩子的笑脸，老婆的期盼，梦幻中笑从心来。等到惊醒要去检票，候车室里却找不到车次的检票口，顿时预感着进错了站。上海有两个车站，他认为回北京的车应该和过来的车次同在虹桥高铁站，不想，搞个尽早却误了点。
临时调换车次已经来不及了，京沪线上的繁忙见证着中国经济的蓬勃生机。他索性退了票，联系着上海工作的妹妹和兄长，今晚的聚会是天意，距离春节在北京聚集过年，一晃又是3个月了，趁着春意渐浓的夜晚，自家兄弟姐妹一起吃饭聊天，赶上周末的晚上，心情有多惬意。
妹夫这段时间下班准时了很多，每天赶早回家见到的不仅是一双女儿的问候，老婆倚门浅笑的脸庞在夜晚更为清晰。他匆匆启动车辆，去虹桥车站接下小舅子，这种待遇，我们都有享用过，妹夫是个热情开朗的人，倒是妹妹有时的严加管控，会让他有少许的拘谨，他们是平日里小拌嘴，实则是欢喜冤家，爱在心里。
我查了下地铁，从陆家嘴到龙茗路，地铁2号线倒12号，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和妹妹生活在一个城市，之前因为他人的一些原因，有了距离上的生疏，可从内心里，我们是贴近的。每次见到两个日渐长大，少了生份的两个小外甥女，对她们既疼爱又是烦厌。这种烦厌主要体现在我有被安排看护他们俩，要让他们在眼皮底下玩得既开心又不让人烦。我，一个大男人，等到孩子大了，已经不习惯他们俩忽惊忽咋，一会相亲相爱，一会彼此争执，眼睛满是对方的愤怒和厌恶，我左右为难。平日里以理服人行不通，两边哄劝，不分对错，活稀泥。可当大妮子有晚突然跟我说起她看到的一个现象和她猜测的结果时，她愣小的脑子里装的是平日里我不敢想象的推理和逻辑，顿时觉得孩子的成长和自己的过气，智慧不知不觉中在他们的脑子里生成了。
可是当我们快到餐厅了，他们娘三还在家里磨叽着，小孩在闹着要先下楼去餐厅，大家在压抑着提前过去也要排队，海底捞的生意一贯很好，妹妹发出来的订餐单上还有7桌人员在排队就说明了这个道理，他们家离餐馆近，赶在不错号前到达就是最好。
我从地铁站下来，中途踩了个自行车，心理还在想他们从高铁站的还没回来，这段路开车要有多挤。到了妹妹家小区楼下，我拨通了她的电话，他们娘三已经在对面马路上了，我停了自行车，穿过马路，一大一小孩甜腻的问候，可我空空囊袋容不得他们的甜言蜜语，有了瞬时的尴尬。
我抱起小的，包交给了妹妹，这段时间开始臂力锻炼和胸部扩展有了少许的效果，抱着她努力往一提，正是表现的时机。小妮子长个了，体重也有了明显变化，可她一路上贴着我耳边，说起今天他们去海边春游，讲起在草坪上要是风在大点，风筝就一定能飞得更高，两只圆圆的眼珠子忽闪忽闪，开回转着，她讲话时不紧不慢，一顿一顿。今晚的微风，正好消除掉我此刻的温热。大妮子和她妈妈聊些其它的，妹妹肩上的黑背包并不轻松，那是我平日里智慧的结晶，世界上最重的不是石头（diamond），而是智慧。
海底捞的热度不仅在生意的红火，炙热的服务让人有些不自然的感觉，进门时拎着的包，应该在服务员的手上，迎门的问候看得出点头含笑背后标准化要求，我们被领进了大堂侯餐室，温茶端上，伴有小脆角，爆米花，放在嘴里一咬，钢镚，我突然想起小时家里炒的蚕豆，这是这个钢镚劲。
海底捞的服务品牌深入人心，有诸多单位选择聚餐时都放在海底捞，一是上好的口味，另外让员工亲身历海底捞的服务见长，服务凸显品牌。更有甚者，领导和员工来海底捞用餐后，还要回去写出他们在用餐时的所有经历和感受，这种带着目的和任务的聚餐，大家吃得压力很大，海底捞的服务品牌怎么和自身企业接和，这才是他们吃饭时满脑子的问题，辛辣和麻爽再也激不起他们今晚的味蕾。
随行的还有弟弟的一位同事，小伙子健硕，黝黑的皮肤，看身板应该是勤于锻炼，给人干净和健康的印象。他初有点拘束，一杯啤酒下肚，言语中肯，说话利索，表达准确一听就让人有信任感。他是弟弟单位市场部的经理，平日里在外交流和出差较多，他的瞬时的镇定和坦然看来如此训练有素。
菜上来了，红白两道，毛肚和牛肉在滚烫的火锅里刷刷就下了肚，我选择的是超级辣，我在味碟里特别加的是小红椒和青椒，伴着豆腐乳，添加香菜碎叶，从火锅里夹起的菜肴在味碟里转上一圈，放入口中，除了少许烫得来回嗦着嘴，菜在嘴里两边调个，感觉稍微温热点，一股脑吞咽了下去，然后伸长脖子，长长的舒口气，这感觉如此的好。
我光顾着捡食全然没有看到妹妹在拍照，她每次都能抢到大家举杯相悦的镜头，今晚的弟弟表现得尤其稳定，自从当了老板后，说话尤其显得有深度和反问能力，但无不透露出中间的道理，我们兄妹4个，平日里不善情感表白，也没有称呼上的大小之分，时间一长，大家都觉得自然和平等，彼此说话也不用顾虑太多，反而有了一针见血的交流。我进门时看到弟弟西装稍有偏大，撑不起他的个，但餐桌上当他褪去西装，露出蓝色的短袖时，那种稳重和和气就显示了出来，有人说他稍胖，他可是马拉松爱好者，真不敢想象这一路几十公里的赛程是怎么坚持了下来，有这种毅力的人，真可怕。
家庭群里有弟弟孩子的语音，这小家伙两岁多点，伶牙俐齿，张着和哥哥一模一样的脸，脑子却比哥哥转悠多了，特别是他那干净，明亮的笑声，让人心生喜爱，总要回味去听几回。他今晚可又有了创新，他起初只是照着妈妈的语言用自己稚嫩的话说了出来，但后面在“老公，我想你了”这句话面前刹了车，没有直接说出来，他突然明白这句话背后是他妈妈的心里话，他只是含糊其辞的说“老公，……”，尔后就是干净的笑声
突然，小屁孩的天赋上来了，他今晚爆出了金句：老公，我爱你了。干净，利索，后面是孩子妈妈和哥哥的笑声。
我认真听了三遍，语言清脆，感情真挚，脱口而出。这是儿子想爸爸，老婆想老公再真实不过的了。喧闹的海底捞，不仅是服务让人回味，今晚孩子稚嫩有力的声音，才是最好的穿透力，直入心田。
今晚我吃了很多菜，领会了大家杯筹交错中的感情，小孩子们的语言让人倍感亲切和真实，回家的地铁上稀拉的人群，我歪坐在一角，脑子里满是这种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