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

2022-06-04  本文已影响0人  伊宛清月

昨天是端午,爸爸希望回老家陪陪奶奶。

晚饭前,我跟着爸爸去井里挑水,顺着那条儿时最熟悉如今却感到陌生的小路向前走去,小道旁生满了郁郁葱葱的杂草,它们杂乱中带着一丝有序,自由自在地生长在田间地畔。

下了石梯,爸爸给我指了一处如今已野草丛生只显荒芜的地方,说:“我小时候这里是个磨坊。”我仔细端详,看不出一丝磨坊的影子,只有一个充满岁月痕迹的石碾孤零零的躺在那里,而套在它身上,供人拉动的铁圈已经完全氧化了,用自己红色的锈体中向来往行人诉说沧桑。

继续往前走,来到井边,抬头看到邻居家的二爷正在高处的田埂里坐着,二爷已70多岁了,土黄色略显黢黑的皮肤,干瘪充满褶皱的身体,一个实实在在的农民的形象。

二爷

目光顺着他的身影往上,一段落了灰的记忆从我脑海深处翻涌上来,我看到了小时候在老家和邻居姐姐爬过的树,穿越奔跑过的田野,摘过的野花瓜果,磨过的核桃,两个女孩欢快玩乐的场景浮现在我眼前。童年时期,这片土地带给我的只有无限快乐,那个时候村子里人口众多,我总是能轻易地找到玩伴,道上走的人多,也不会任由那么多草肆意生长。可如今,杂草已经有人高了。

爷爷奶奶都是农民,他们祖祖辈辈躬耕在这片土地上,再把目光移向二爷,我仿佛看到了一代又一代的人们行走在这条路上,他们当时是不是也这般坐在田间地头,相互问候,互道家常?

高中大学之后,回老家的机会已经很少了,屈指可数不再是形容词,而是事实。我知道,这是我为数不多的可以在这里静坐、观察的机会。

爸爸已经把水装满了。他挑起沉重的担子走在前面,水桶一晃一晃。听爸爸说起他的爷爷,我想当初太爷爷也是这样顺着这条小路,也是这样把水装满,挑水回家。我从爸爸身上看到了爷爷、太爷爷的影子,时过境迁,但好像有什么从未变过。

回来的时候,那个“老磨坊”焕发出从未有过的活力,上下爬满了叮当作响的羊,据奶奶说,那个女人已经在这里放了一辈子羊。

爸爸摘的杏

砸蒜泥的时候,奶奶找出了一根有我小臂粗的光滑的木制擀面杖,问是什么材质的,我不曾听清,只听到她说这还是爸爸的爷爷做的。

弟弟吵着要走了,他觉得过于无趣。爸爸告诉他,爸爸小时候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这是爸爸长大的地方,也是我年幼时的一段快乐回忆。

顺着小路离开的时候,弦月高悬,又忆起了小时候躺在棚子上看月亮的画面。满目所触皆是回忆。

这个当初大家都想离开地方,如今真正荒凉了下来。但是在我们内心深处,或许它从来没有真正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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