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甘菊

我为什么想杀掉他呢？

我也不知道。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厌恶、反感这一切。我能笑吟吟地看着他跟别的女人嬉笑打闹，也能坐下来享受一顿丰盛的晚餐。不过是，女人的娇羞、肆意的言语、餐桌上的安静，就连手里的筷子都咧出一排牙齿，嘲笑着我。

我的包里有枪。从九黎湾的一个团伙得到的，转了几双手，花了不少代价。我现在忧虑的是我要以怎样的角度射击，才能保证子弹打开他的心房，让我看到里面装着的究竟是不是我。万一打偏了呢？万一他闪躲呢？万一我以后后悔呢？

玄关处我可以看到厨房他忙碌的样子。又是这样，跟女人嬉笑够了就来讨好我。这间屋子很小。以前觉得这样温馨，现在却是满地冰凉。

我掏出枪，对准。

“老公？”

“回来了啊，再等会可以吃饭了。”他没有回身。

“看看我。恩？”

子弹从黑悠悠的洞口听话地到达准确的位置，连接的一端是我眼底的袅袅轻烟，另一端是地狱。

激动从心里升起来，轻飘飘到了我的脑袋。我没有看到任何人，只有血液跟随着抽搐的节奏一点一点迸发出最后的舞蹈。哟，没关系。他会永远记住我了。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