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柴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劈柴，喂马，采菊东篱下，看似闲逸，实则是现在农村老人无靠的无奈。

        12月份我回了一趟老家，村里并不热闹，镇上的门市大都没有开门营业，流动人口不多，需求小，买卖难做，年轻人大多选择了外出打工。村里剩下不多的老人和留守儿童。早晨是最热闹的瞬间，天刚微亮，到处就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是爷爷或奶奶在为孙辈忙碌。他们即使年老了，身体也有各种疾病，却仍在为建设祖国出力 —— 为孩子的未来贡献光和热。他们是鞠躬尽瘁的一代人，任劳任怨。

        我们爬了一趟山，感触彼深。过去的山路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是硬化的水泥路面，还是弯曲，一路陡峭，这是上山的特征。幸好那天只是阴天，有点薄雾，要是气温最低一点，估计是要下雪的。如果下雪后，我看那陡坡是要如何上下呢？走了一路，田地荒芜，尽是芒草，峰林间飞出一群以前从未见过的鸟，在鱼塘边落下，它们在寻找希望。我们走了很远的一程，才看到一位老人，他正在房前卖力的劈柴火。走过去问问他？

        老人的儿女都在外地，家里只有老两口，冬天山上冷，劈些木柴，到时大家回来好烤火用。这理由很简单，但他饱含着爱，对后辈无限的关怀。也许他家里并不富裕，房子还是很多年前修建的，早已陈旧，门前的桃树只有一个枝头，一棵大樟树遮挡了佑大一片天空，苍翠的腊质叶片长得密不透风，光也一起挡了。地面有几丛葱兰和野生枸杞，葱兰的针叶如绿毛衣针，斜插一团在土里，到春天得开不少的花吧。枸杞的叶早已稀疏，发红，可能与霜冻的摧残有着干系，微小的红浆果还有不少挂在枝上，没有去收货，也许只是让它在那里烂熟后掉落化作泥土吧。

        我看老人劈得实在费力，便过去帮忙。很多年没有使过这劲了的我，虽身心年轻，但还是有不小的挑战。斧头要握紧了扬高借助势能才能把柴火劈开，还得顺木头的纹路去劈才轻松。我帮他劈了约40分钟，有一堆不小的放在台阶上了，其间老人也道了家里境况和村里的现状。最后，老人甚是感谢，说了一堆感谢的话。

        我在想，悠闲的与世无争的闲逸生活，本来是现代人向往的，但没有经济基础作后盾，即使面朝圹野无限野花，青山绿水，劈些柴火，喂点小动物，也是没有逸致的。只会是生活的无奈。篱笆下的菊花，即使再漂亮，也无心去欣赏吧。我们抬头看到山顶上的清灰相间的雾松，美不胜收，而它们则是老人的伤感 —— 怕是又要来一场冰害了，下一场雪还好，结冰最难过。

        天已不早，我们没再往山上爬，远山的冰挂也只在眼中掠影，因它们曾经对我是熟悉的，一次相见不遇也无妨。我们下山的路走得特别快，几乎是小跑着冲下去的，那几个陡坡你想慢下来还不容易。平时，不知老人们是怎样经过这些看似平坦的坎坷的。人生的路很长，这对于他们该算不上什么，只能当作生活的调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