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闸蟹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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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闸蟹若论做法,蒸煮是最原汁原味最为广泛的做法。但要如何吃,就各人理解而有所不同。
蟹,这种让人嗜之若狂的食物,在旧时人不识螃蟹时,曾以为是怪物,便弄去挂门户来辟邪。
在《梦溪笔谈》中,曾有如下记载:“关中无螃蟹。元丰中,予在陕西,闻秦州人家收得一干蟹,土人怖其形状,以为怪物。每人家有病疟者,则借去挂门户上,往往说差。不但人不识,鬼亦不识也。”
而大闸蟹飘洋过海后,外国人对国人嗜食大闸蟹这个外来的物种也甚为不解,因为蟹肉藏于缝隙,大闸蟹体型却偏小。
外国人觉得要花大气力才得丁点肉屑,实在是吃力不讨好,认为不值。只是他们却不知道大闸蟹的妙处,不在其肉而在满壳的蟹黄。公蟹的蟹黄清糯,母蟹的蟹黄粉香。单一味专门只用蟹黄做成的秃油黄,只需凭想像,已是让人口水直流。
一只螃蟹掀开盖,连用勺子舀去蟹黄的步骤也省去,只管放于嘴边吸吮,任凭金黄蟹油满嘴满手皆是,余下的蟹钳蟹身只放入嘴一通胡乱咀嚼便算完事,常常嘴里蟹壳尚未吐净,手已再伸向盘中。
旁人总为之侧目,认为食相乃牛嚼牡丹,大刹风景。有的还搬出“上海人骨子里就有精细化的潜质,一只大闸蟹可以从北京吃到上海,还有一条蟹腿没吃完。”的讲究。
这是把一只小蟹分解,剥食,把蟹敲骨剥解吸髓后,其壳犹可原样拼出整蟹的讲究。
小小一只毛蟹落在上海人手中,便能从日出优哉游哉吃到日落,从上海一路绵延到北京。
如果白酒配上大闸蟹,小酌宜情,想来从上海一路到北京,旅途殊不寂寞也。
其实,早在《考吃·食蟹》中便说:“吃蟹开始讲究,是在明代。明代有能工巧匠发明了一套小巧玲珑的食蟹工具,初创时共有锤、镦、钳、匙、叉、铲、刮、针八件,故称蟹八件。”
吃蟹用“蟹八件”,是分别为银制的小巧物件,勾掏敲夹各有所用,且能不损蟹壳。有高人,把蟹敲骨剥解吸髓后,其壳犹可原样拼出整蟹。
食家陆文夫,便曾借笔下人物夸口,说苏州人吃蟹,工具有八八六十四件之多。实在让人好奇和惊奇。
如此这般,难怪小小一只毛蟹落在上海人手中,便能从日出优哉游哉吃到日落,从上海一路绵延到北京。
但要这般繁琐,想来也没几人有这样的耐性。难怪到了梁实秋的《雅舍说.吃蟹》描述中,蟹八件已变成了“食客每人一件小木槌,小木垫,黄杨木制,小巧合用,敲敲打打。”
前几年,曾经有新闻报道,说研究出剥螃蟹机。剥壳剔肉全部由机器代劳,人只需安坐一旁等吃就是了。如此一来,方便倒是方便了,可也乐趣全无了。
私以为最正确打开吃螃蟹方式,最终也及不上十指与牙齿轮番与蟹较量,随心随性的乐趣。
无戒学堂日更第217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