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泉涸，

鱼相与处于陆，

相呴以湿，相濡以沫，

不若相忘于江湖。

十六年前，程枫刚刚踏入江湖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

江湖，一定是一片自由广阔的天地，奔腾而激越的水，似乎没有什么阻碍。风吹起浪花，仿佛要跟天空握手。白云变幻着身形，不断有飞鸟掠过。它们把长而迅疾的影子投射下来，瞬间就到了远方。

这样的江河湖泊，不知道有多少个。它们星罗棋布在辽阔的原野，在这些大大小小的江河湖泊边上，又遍布着层层青山，苍翠巍峨，云气氤氲。曾经被水冲刷过的原野，如今已肥沃得不成样子，草木繁盛，花团锦簇，一派欣欣向荣。

江湖，这片天地，这个世界，山水风云，花鸟鱼虫，实在是，令人向往。

程枫被自己的想像激动了，他一头扎进了江湖。

好，……，好深的水呀……

第二天他就后悔了。

因为江湖中不仅有水，还有鱼。

大鱼，以及更大的鱼。

而程枫，只是条小鱼。

水底下，暗流涌动；水面上，险滩湍流。水中，虾、鱼、蟹，以及更大的虾、鱼、蟹；水面，浪花翻滚，风云变幻。

江湖不是隐居地，而是，斗鱼场。

想要不被大鱼吃掉，程枫必须，第一要有伙伴，越多越好，第二要努力变成大鱼，以及更大的鱼。

这是程枫多年以后总结出来的经验。

虽然程枫到现在也没有很多的伙伴，也没有变成大鱼。但程枫还是活了下来。

虽然他还只是一条小鱼，一条披了件外衣的小鱼。

一条正在慢慢变老的，小鱼。

江湖日月风云汇，一入江湖岁月催

程枫，再也退不出江湖。

这里讲的就是，这条江湖中的小鱼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