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续1
2019-07-31 本文已影响0人
阳光下的燕儿
灯照在床上,黑蓝色的被头下一张干枯的脸,干瘪的嘴周围都是一道道细纹,凹陷的眼睛还没有眼袋大,一只鸡爪子样的手放在被子上。
“奶,我回来了。”
妇人跨坐在床边儿,拉着那只鸡爪子,
“爷爷也要回来了!”
被子里又伸出一只鸡爪子,抓住妇人的手,凹陷的眼睛盯着妇人。
妇人抽出一只手,拍拍抓着自己的那只鸡爪子,
“这次是真的,下午收到爷爷的电报,就赶紧赶回来,一定要先给奶说。”
床上那双凹陷的眼睛,缓缓闭上,顺着眼角滚出两滴水珠。
妇人拿起床头的毛巾,轻轻沾去眼角的水珠,
“奶,这是好事儿,几十年了,爷爷真的要回来了!”
她已经记不清过了多少个日夜,只记得自己过年过了六十八次,自己去地里割麦子去过十次,孩子十来岁就会心疼妈,会拿着镰刀和她一起去地里收麦子。
那个大太阳是那么大,连狗都找树荫下趴着,嘴张的大大的,怕热气哈出来的慢,聚集的多,会把自己给煮熟了。
那么点儿大的孩子,小豆芽样,也不怕给晒焦了,非要拿着镰刀一起去地。
小脸儿热的通红,汗珠子就没有停过,铜钱厚的褂子湿了干,干了湿,搭手一摸,都是硬的。
娘儿俩拉着装的满满的车子,孩子在前边拉着绳,自己架着辕,碰到上坡,身子就要趴在地上。下坡更是心惊胆战,一下招呼不好,车子比人跑的都快,不是撞伤人,就是翻车。
被子外面的手又回到被窝,摸摸后背,这个地方就是被车撞的,后来虽然好了,一遇到变天就开始疼。
收红暑的时候,都该穿棉衣了,娘儿俩还都穿着夹衣,呼呼的北风吹着,刮得透透的,没穿衣服样,在地里支着摊子,把刨出来的红薯都给刨成片。
孩子缺的那节指头就是刨红薯刨的,那血流的,褂子前襟都被浸透了。那么点儿大的孩子,硬是一声不吭。心揪在一起,像是谁拿绳子扎起来,又狠狠缠两圈。
这还都是孩子会帮忙了,孩子小的时候咋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