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志愿(二)反围剿
初中,大约初二开始,我迷上了金庸。
十五岁,我的记忆里看的第一本课外书(之前的圣斗士星矢、七龙珠、阿拉蕾不算在内),是一个不大出名的作家写的武侠小说。作者及书名记得清楚,寒山子《霞光降龙剑》。那是初二的暑期,闲来没事儿,到邻居家玩,邻居家有几本《七龙珠》,看完之后问邻居家小孩,还有什么可看的书。那小孩属牛,当时九岁,他很神秘的对我说:“你等着,我给你找一本很好看的书,我爸爸可喜欢看了”。在我的殷切期待之下,他很费劲的从里屋拿出一本比较破旧的书,正是传说中的启蒙了我的武侠小说的《霞光降龙剑》。拿回家后,一口气读完。书中的具体情节都忘了,大致说男主人公是武林名门之后,父母遭坏人所害,被一帮武林高人收留,既传给他武功,又传给他内功。继而打通任督二脉,最后又练就什么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类的高深层次的功夫。结尾不单是杀死了坏人,而且他的父母的遇害也是假装的,当时只不过是迫不得已才玩了把假死。当然,还少不了和几个貌美如花的女主人公结出好姻缘。当时竟叹世间竟有如此精彩的好书。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初三,不是大年初三,是初中三年级,才结识了金庸的小说。之前不管谁写的,只要是武侠小说就行。当时看的是《神雕侠侣》,宝文堂版。这才叫我知道了什么是大师作品。虽然在我年纪更更小的时候,曾经看过刘德华版电视剧《神雕侠侣》,虽然当时的认知程度没有现在好,但是还是认为这才是真正的我心目中的武侠小说。
我的理想我做主,人生第一次,自己定下了我要写出同金庸的武侠小说一样好的武侠小说。然而,自古以来,自由及理想的实现,没有不流血、不惊心动魄的,自己省吃俭用、耗资巨大租来的书,被老爸粉碎过无数,老师没收。在这里,我忍不住要浪费些笔墨,说说当年我针对班主任的“第一次反围剿”行动。
那年,初三,不是大年初三,是初中三年级。当时是初中三年制,这意味着,我马上就要面临中考了。我的教室地理位置非常特殊,隔壁就是班主任办公室,办公室再隔壁,就是办公楼中楼梯。我的地理位置也很特殊,坐在第一位。那天,下午,第三节,是自习课。班上几个同学被班主任叫去训话。这几个同学在班上都是出了名的正在研读武侠小说的,当然我也算,只不过我在老师及同学们心目中历史还算清白。一会儿,回来一个同学,从他面部表情上可以知道,他挨揍了。他直奔我来,说:“班主任叫你过去”。我当时好像一下子长了好几个脑子,第一念头是:“被人告密了”。第二念头是:“我该怎么办”。第三念头是:“销毁证据”。于是,我作出了一个到现在还让我很佩服自己的举动:从书桌里掏出那本《神雕侠侣》,拿着书出了教室,走进隔壁办公室。当时我知道,身后有无数双惊异的眼睛在看着我,并心想:“这小子活腻了”。其实,我出了教室之后,没有直接去办公室,人即使真长的傻,也并不一定是真傻呀,再说我长得也不是真傻。我出了教室之后,直奔正对着楼梯的走廊,那儿有一块平时用来写通知的小黑板,我把书藏在小黑板后面,然后才大模大样的去拜见班主任阁下。
在班主任的办公室里,几个涉嫌“告密”的同学已经被老师“过了堂”。一脸丧气的竖着,他们看见我也被传来,略显出有些兴奋。老师问我:“你是不是经常看武侠小说?”我答:“以前看过,现在已经不看了。”这样的问话我是早就猜出来的,所以答的很流畅。老师看我不承认,便指派其中一个同学去教室把我的书包取来。我听到老师这个指令,差点没有笑出声来。暗想:“幸亏我先出手,否则今天非得栽个大跟头”。结局就不用多说了,最终因为只有证人证言,没有确凿证据证物,无罪释放。我从出教室到再回教室,不超过十分钟,回教室时,眼前有无数双惊异的眼睛在看着我。第一次反围剿以胜利告终。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是侥幸心理在作怪。上一次反围剿结束没超过一个月的一天,上午第四节课是体育课,我本打算找个角落看武侠。刚下了第三节课,班主任在安排下午的有关事项,我竟堂而皇之的从书桌里拿出武侠书往怀里塞,而我与班主任的距离只有五十公分,前言所表,我在坐在第一位。班主任干净利索,直接抓个现行,事实清除、情节简单、证据确凿。让家长领回家“服刑”一个星期。第二次反围剿犯了冒进主义的错误,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铸成错误的结局。
历史的偶然性和必然性告诉我们,非正义可能会在某一个阶段占据上风,但正义最终会战胜非正义,这才顺应历史发展的趋势和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