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成长】我的少年岁月|第七章（23）小超的弹珠生涯
(23)小超的弹珠生涯
星期一我去喊小超上学发现他家大门紧闭，课间操场边也见不到的他身影。放学后我去他教室里找不到他，他家里也仍然没人。小超的突然消失让我好奇也让我感到焦急。我在村里来回地晃荡，希望能碰见他。经过村东头的药房时，我瞥见一个熟悉的影子坐在里面。我立马跑过去，小超正坐在里面吊水，他奶奶爷爷正在和里面的人聊天。我一看到小超的样子就知道他又和别人打架了，这次不是鼻青脸肿而是头破血流了。小超的身上伤痕累累，胳膊上腿上许多破皮出血的地方已经被清洗好涂上了碘酒，头顶也被白色的纱布给包住了。
“小超你怎么弄的？”我说。
“别人打他，你怎么也不帮帮他。”小超奶奶抱怨道。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说。
“昨天。”他奶奶说。
在小超奶奶和周围人的讲述中我知道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小超抢了弹珠逃跑之后，那个被抢的男孩叫了几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孩子，他们追上去围追堵截，没跑多远小超便被围住了。
“打不打？”他们问抢弹珠的小男孩。
那个男孩“嗯”了一声，他们把小超围在垓心一顿猛烈的拳打脚踢。小超被打的在地上乱滚，粗粝的水泥地面，让小超身体在忍受上面攻击的时候还要忍受咯在地上的疼痛。他们一开始打他的时候小超试着反击他们，但他们人多，他腹背受敌，双拳难敌四手，只两三下便被打倒在地。倘若是单对单，小超也未必落入下风，小超的倔劲和狠劲一般人很难对付得了。随着小超一声痛苦地喊叫，他们住了手，然后迅速逃跑。不知道谁踢了的小超头一脚，他的头狠狠地撞击到了地面，随即小超的头上便渗出了暗红的血，血把小超茂密的头发溻湿成一块。
小超在发出几声痛苦的嚎叫之后爬起来。他小心地拍拍衣服上的尘土，他的裸露的皮肤上很多地方都擦破了皮，有的地方已经渗出了血。头上的血缓慢的顺着脖子滑落下来，身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站起来的小超往自己家的方向慢慢走去。他一身脏乱鲜血淋漓的样子让路过的人纷纷侧目说道：
“这是谁家的小孩怎么成这样了？”
“肯定是跟哪个小孩打仗了。”
“这打的也太厉害了。”
在那个傍晚小超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面目表情地走回家时吸引了全村人的目光。
路上的人不管认不认识小超纷纷一脸急切地让他赶快去村里的药房清理包扎。人们跟他说的话他充耳不闻，一声不吭地往回走。他只觉得身上火辣辣的疼，，那些头顶上缓慢滑落的血让他的脖子出奇的痒，他伸手往脖子上抓了一把，痒止住了，但留下了一手的血，他不在意，继续往前走。
不认识小超的人被认识的人一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小超的视而不见也找到了原因。几个和小超有些家庭关系的长辈，想把小超直接抱到药房去，遭到了小超的强烈抵抗，大人们又怕碰到他的伤口不敢太用力，只好拿来毛巾给他捂住头部止血。小超的形象和行为引来许多围观的人，他们有的在路边站着看，有的跟在小超的后面簇拥着他，使他像一个大人物那样引人注目。
得到消息的小超的爷爷奶奶很快从地里回来了。他们是坐着向他们通报消息的年轻晚辈的汽油三轮来的，发动机轰鸣的声音老远就传来了。两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脸急切，向他们通报消息的年轻人告诉他们：
“小超浑身是血，一个人在大路上走也不肯去药房，赶紧去看看吧。”
两位老人立即丢下手中的活，坐着年轻人的汽油三轮一路飞奔而来。
小超看见自己爷爷奶奶后仍是自顾自地往家里走。小超爷爷一路上的担惊受怕在见到小超的那一刻转化成了满腔的怒气，他铁青着脸对小超怒吼了一句：
“上来！”
小超仍然视而不见。他爷爷下来硬生生地把他抱上三轮车。他奶奶一看见小超的样子就掉下了眼泪。她从口袋里拿出手帕，给小超擦拭身上的血，一边擦一遍心疼地叨咕着：
“我的儿，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小超被打的原因很快便被传开了，他的爷爷奶奶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但是不知道那几个孩子的名字。他奶奶问我认不认识那几个孩子。
“我今天在家写一天作业，没见到他们，你问小超。”我说。
“到现在一句话不说，是不是给打傻了。”她奶奶叹息说。
小超仍旧一句话不说，不论是好言劝导还是怒骂，他始终无动于衷。
“不会的，他现在不想说。”我说。
“找不到那几个孩子我可不愿意，我非把那几个死孩子找不出来不可。”小超奶奶说。
在最初担忧之后，小超奶奶的怒气便上来了，她开始打听是谁打的小超，但问了所有人没有一个知道，这更加让她怒火中烧，她觉得他们在故意包庇那几个坏孩子。他们在路上把小超打了，路上的人肯定有认识的，就算不能全认识，认识一个两个绝对没有困难的。她越想越觉得气愤，最后想到了村里人对自家的看法。她终于在那个没有月亮的晚上走出了药房，在漆黑一片的大路上来回走，一边走一边对打小超的孩子家的人破口大骂，用尽她生活了几十年来所能想到的所有恶毒的脏话。小超奶奶尖利响亮的声音在夜晚的村子里声势浩大，他们惧怕小超奶奶执拗不讲理的脾气，没有人敢引火烧身，一直都没有人告诉她到底是谁把小超打了。
小超奶奶在村里骂了三个晚上。这件事始终让她耿耿于怀，小超死后她隔三差五地便在夜色降临时走上村里的大路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