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情岁月 》：生命是一场流浪和回归
《燃情岁月 》：生命是一场流浪和回归
美国影片《燃情岁月》开篇说：“有些人能清楚听见自己心灵的声音，并按这个声音生活，这样的人，不是疯了，就是成了传说。”
故事发生在20世纪初的美国西部，但它却不是一部体现西部牛仔激情人生的传统电影，而是借助多条线索，突出反映美洲土著印第安人的生存和身份危机，探讨印第安人的核心信仰——人应该回归自然，与自然和谐相处。
影片围绕三兄弟与一个女人的爱情，铺开各种关系：爱情与亲情，人与自然，战争与和平，文明与野性，个体自由与群体禁锢等。
三兄弟的人设非常鲜明。大哥Alfred谦恭有礼，在精英世界出类拔萃；小弟Samuel单纯热情，敢凭一腔热血献身一场他并不知情的战争；男主Tristan则率性而狂野，生于自然，长于自然，最终与自然融为一体。
影片中最让人着迷的，无疑是大部分人只听说过却不敢亲身实践的、个性彰显的生命体验，即Tristan与现代文明对抗的悲剧而绚烂的人生。他经历的流浪与回归、自我围困与自我救赎引人深思，那种听从内心召唤，不惜一切，一往无前的态度也让人羡慕。
一、自然之子的成长
Tristan出生于秋天，那是自然成熟的季节，他是自然之子。他出生后，被裹在熊皮褥子里得以存活，之后的生活一直有印第安族长“一刀”的影响。族长让他经历各种印第安仪式，教他打猎等印第安人的生活方式，使之一生都烙上了印第安文化印记。而印第安人，本身即是自然，与土地是一体的。可以说Tristan是骨子里流着印第安血液的白种人。
少年时他孤身挑战灰熊，搏斗中砍下一只熊脚趾。印第安神话里，熊是男性的化身，具有征服的本性，人与熊的血一旦混在一起，他们就有了共同点。这就意味着，少年Tristan体内注入了熊的特征，野性，充满力量。这些特征，伴随他终老。
小弟Samuel大学毕业，带着未婚妻Susan回到蒙大拿大草原。火车到站时，当看到Tristan从草原深处策马而来，荧幕前的我，心跳猛地漏了几拍。任美丽如Susan，也抵挡不了这股狂野与性感。她爱上他，也许就在那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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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istan自然的美与吸引力在这一阶段到达高潮。草原画卷里，Susan透过窗户，咬着手指，看他驯服野马。这个男人，连摔下马的姿势都那么让人动心，更别说赤裸上身，在水井边冲浴时的销魂迷惑。健美的肌肉充满美感，散发着致命的诱惑。不用过多镜头，Susan的悸动已漾出屏幕，与观影人同频共振。那么多年过去，我那一刻的奇妙体验一直留在身体里。
雄性、狂野、不羁、力量都是关乎自然的词汇，用在Tristan身上统统合适。与其说我被美男吸引，不如说是被自然的魅力牵引。
但随着一战的爆发，故事步入悲情。
在父亲的暴怒中，三兄弟决定加入战争，只是原因各异。Samuel本身充满理想主义色彩，又被当局言论洗脑，不顾父亲反对，毅然参战；Alfred也对远在天边的战争义愤填膺，只是更大动机大概是去博取战功，以图后面的发展；而Tristan参战的唯一使命，无关战争，只是为了保护弟弟的安全。
战争的残酷很快暴露。
Samuel在一次自告奋勇的侦查中，被机枪扫射并困在铁丝网。Tristan眼睁睁看着弟弟被射杀，却无法施以援手，悲愤交加，野性的力量如山洪爆发。趁夜间，以印第安人的方式割下敌人头皮无数，报了血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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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取出了Samuel的心脏，以印第安仪式安葬了弟弟的灵魂，可他自己的灵魂却片刻不得安宁。弟弟的死，成为他心头永远的痛，内疚与悔恨笼罩着他，无休无止。
此时的Tristan，已结束了他的自然生长，迷失在文明人所制造的战争后果里，迷失在自我救赎之路上，作困兽斗。体内的那只熊咆哮不止，无法安眠。
二、自然之子的流浪之旅
未婚夫身亡，Susan悲伤之余，准备离开草原，一场风雪阻挡了去路，她留在了那个家。这一留，就留出了一生的悲剧。
毫无意外，Tristan也爱上了美丽率性的Susan，即便大哥Afred误解他参战前就觊觎弟妹，并有意害死弟弟，他也义无反顾地与Susan相爱了。他内心的躁动与不安在爱情的安抚下，趋于平静，体内的那只熊似乎冬眠了。
犹记得，在Samuel墓前痛哭的他，长发飘扬，柔情似水，任谁也无法抵挡这深情的懦弱。Susan以女性和大地母亲般的怀抱环绕着他，用温情融化他的痛苦。两颗相似的灵魂相碰，吸附彼此，缠绵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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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从此可以携手一世的美好却并没维持多久。Tristan经过短暂的平静后，躁动再次呼啸而来。原因有二：
一是爱情并未能真正消除他的内疚。当一头小牛被困在铁丝网，垂死哀嚎，他想起了Samuel的死状。他暴烈如火，掏枪射杀了小牛，结束了它的痛苦。一个相同的场景，便可刺激他重新陷于未能挽救弟弟的挫败和内疚中。他变得极度不安全，以至于将尖刀伸向了想唤他起床的枕边人脖子上。
二是他体内的自然因子，注定他只能在路上。自然即生命的自由。夫唱妇随，生儿育女这些文明形式，并不能满足他生命的渴求。他虽然身处文明的时代，却只是与文明打擦边球，并不曾真正被现代文明浸淫和奴役。
可人类以文明为借口，引发战争，制造无数悲剧，包括夺去他亲密兄弟的性命，驱逐他信任的印第安人，掠夺他们的土地资源，他的信仰体系被破坏殆尽。在找到对抗方式前，他唯有浪迹天涯。在流浪里，或许能修复他的信仰之塔，重回他生命的圆融。
于是，他要上路了。
“即使我有了孩子，你还是要走吗？”Susan放下自尊哀求他，他只流泪不语，套马鞍的动作并没丝毫停滞。于Susan而言，自由是残酷的，于Tristan而言，自由是高于一切的，因为自然生命高于一切。
他的流浪之旅始于浩瀚的海洋，后又踏足非洲大地，在原始部落里与土著人同枕共眠。他的所去之处无一不是古老文明之地，因为这是最贴近自然的地方。没有了现代文明的约束，他以最放纵的姿态穿行于各地，与黄皮肤的妓女交媾，吸食鸦片，猎杀大象……在古老文明的冲刷下，在地球土壤的滋养下，现代文明带给他的创伤逐渐愈合，那只熊不再躁动，他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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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自然之子的生命回归
七年后，他驱赶一群野马回家，仍然放荡不羁，脸上却有温和的笑。群马奔腾、音乐轰然鸣响，心跳和着旋律，我不禁潸然泪下，似乎我也经历了一场心灵的回归。
回来后，他发现心爱的Susan嫁给了大哥Afred，父亲中风说不清话，由于政府征地与驱逐，家道萧条，无以为继。
“永远还是太久了！”当初那个承诺等他的女人褪下他送的手镯，哽咽着说。
Tristan出走时也许预料到了结果，除了坦然接受，他只能祝福她有稳妥的余生。
然后，他以卖私酒的方式对抗政府，重整家园；与小时候不起眼，后被父亲和Susan教养成淑女，且一直在等他的印第安女孩Isabella结婚。孩子相继出生，他满足而平静。
Susan的悲剧色彩在这里也浓烈到顶点。
Susan承受了未婚夫的死亡，与Afred没有爱的婚姻，以及对Tristan无穷无尽的等待。三个迥异的男人在她的时间坐标里相继陨落，编剧对她是残忍的。
《燃情岁月 》：生命是一场流浪和回归
更残忍的是，她倾注了无限柔情的爱情，经过漫长岁月的涤荡后，并不能开花结果，她等的那个人却与别人开枝散叶。那袭婚纱，那个叫Samuel的小男孩，原本都是属于她的。而今，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以前毫不起眼，但有一颗执着心的小女孩夺取胜利果实。悔意噬心，悲哀不能自持，空洞无望里，她用枪结束了自己生命。
风吹过草原那片墓地，送行的人凝重而平静，似乎他最终的归宿也是脚下这片草地。
Tristan是真正回归了吗？在庆幸他终于岁月静好之时，又不禁为他的平静惋惜——他终归还是回归文明世界了。
打破平静的，是在一次卖酒回程中，妻子被跟踪他们的警员乱枪误杀，他平静的心湖再次失堤。他周密计划，提刀杀了元凶，然后等待后果来临。
他的结局当然不是死于现代文明了。挟持的僵局中，中风的老父亲雄姿焕发，单手举枪杀了对手，大哥Afred从背后击毙同僚，化解了危局。与Tristan有相同特质的老父亲终于与幡然醒悟的Afred拥抱和解。
这一刻的骨肉亲情让人感动，而更让人血脉偾张的，是代表自然生命的Tristan最终解除了文明的束缚，走上了真正的回归。
他把孩子托付给大哥Afred，从此消失在深山密林里。有人说他与动物为伍，有人说他漂泊在海洋里，还有人说……他活成了人们眼里的一个传奇。
传说，他高龄之时，在丛林里遇到了少年时那只熊。他一如少年般与之殊死搏斗，最后被熊杀死。他死得其所，回归自然，回到了真正的家园，完成了这场生命的绚烂之旅。
《燃情岁月 》：生命是一场流浪和回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