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

2016-09-23  本文已影响38人  如果你看到他回到海岸
月上柳梢头

天完全黑下来,我在院子里倒水,赫然发现地上一片明亮。抬起头来看见一枚月芽安安静静地悬在西墙,夜空里星星点点,天气很冷,院子里的水缸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本来想到屋顶上坐一会,奈何北风凛冽,思考再三,还是老实的呆着吧。

晚餐后妈妈到我卧室聊天,离我回京日期还有两天,妈妈对我的黏附开始飙升,每每都聊到十一点多才肯回去睡觉。毕业之后,父母对我婚嫁的期盼从开始的不咸不淡演变到丧心病狂的地步,生怕一颗水灵的白菜活生生放到干枯,再也没有猪来拱。春节是我比较害怕的一个节日,儿时对春节的期盼早已消失殆尽,适婚年龄的单身走到哪里都备受关注,尴尬至极。最早的相亲始于2010年,此后以平均每年4个的节奏保持了4年,我从一个对相亲一无所知的大学生变成了一个淡定从容的演员,当双方亲友煞有介事紧张隆重的筹备见面时,我唯一的任务就是荣辱不惊地完成一个表演,落落大方、张弛有度、举止端庄,我要表演的那种类型叫做好姑娘,潜台词是:我会是一个勤俭持家、和睦邻里、孝敬父母、教育孩子的好老婆,好儿媳。当然,我从不怀疑我就是这样的人,只是,那样一个既有趣又滑稽的场合里的刻意展现让人觉得可笑,也有一点自我羞辱的感觉。只是在妈妈不厌其烦的叨扰里,我更乐意于敷衍了事,那些偶尔凑热闹的邻居和小女孩们也从我这里得到了貌似喜悦的糖果,虽然我只是带着礼貌的配合,尽管这种配合从本心上辜负了亲友对我的关心。这几年下来,我看上去早已对相亲的规则驾轻就熟,但其实我完全不得要领,毫无效率,见到的那些各色各样的人也早就消失在记忆里,倘若有个人跟我说跟我相过亲,如果没有细节提示,我是断断想不起那是谁的。

聊到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跟妈妈说我只见过一个这么好的人,让我既可以做一个天真的小女孩,接受他的关心和指导;又能跟他站在一起并肩齐驱地看这世界风云变幻。妈妈问我分开是不是因为她的反对,我说那只是一方面。妈妈问我如果以后生活辛苦呢,你能过得很幸福吗?我跟谁在一起都会幸福的,我有这个能力。16年春节,妈妈对所有事情的态度都温和了许多,让人觉得舒服和平静。现在的她再也不会强迫我去服从某种态度,她会说,只要你想好了,我就听从你的选择。这让我感动,在我长大的过程中,父母对生活和子女的感悟加深,越来越智慧,也愈发宽容。

今天情人节,走在街上各色各样的女孩们穿着轻薄的衣物踏着春天的气息愉快的约会。看着她们的衣衫我紧了紧脖子里的围巾心里默默地关心她们究竟冷不冷,反正我要被冻死了。我还记得11年12年我每年有两集相亲故事风险给我的伙伴们。大都是吃完饭的餐桌旁,少则三五人,多则一二十围成一个圈听我在那里讲故事。跟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候我言多鲜耻,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何况我有一颗大心脏,我还是个好姑娘。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殷切的真心,导致不加修饰的爱试探着我的原则。妈妈说,人年轻的时候总是认真的,为了爱可以生可以死。经历过分离和伤痛的人就会平淡得多,什么样的结局都能轻易看破。我嬉皮笑脸,我好像越来越懂得很多事情的规则,输入什么样的公式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我们经常在突破和克制里循环纠结,早就忘了事情本来是什么样子的。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更多的情况是不了了之,渐渐遗忘。

人总是会变的,但没有人愿意被强行改变。过去的事情丧失意义,多说无益。

我躺在屋顶结冰的温度里,用睫毛仰望,空气为我作证,星辰将我照亮。夜吞并了灵魂,寒凝结了眼窝,自由在风里飘旌,黑暗在夜里闪烁。而我,我一无所有,无从获得,我只有深深的虔诚,和淡淡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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