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六月的6月,乘以2
“我叫六月,六月份的六月”,这是六月每到一个新环境里一定要说的一句话。自从《七月与安生》电影上映以后,就没有人再问过她,是不是有个妹妹叫七月。
妈妈说,因为六月是六月份出生的,所以就叫六月。当然年幼的六月也曾问过妈妈,万一十二月份生的该叫什么,“腊月”,妈妈头都不抬的告诉她。嗯…还是六月更好一些……
六月里有很多值得六月铭记的回忆,六月的生日,幼儿园毕业,小学毕业,初中毕业,高中毕业,大学毕业……收到研究生录取通知书,和,最后一次见到小松……
“妈,我收到通知书了”,奔跑着的六月,难掩的喜悦,晚了一年的梦想。天黑了,不是,
手机闹钟响在10点,六月是个重度起床困难症患者,就算周末起床,下午2点要出门,六月仍然需要一个闹钟提醒她,得收拾一下。
额,头疼,不想起床。翻身关掉手机才懒懒地睁了一下眼睛,周围的一切,让六月瞬间清醒。摸到枕边的眼镜,看了床头的日历,上面清楚地写着2016年6月3日。6月3号可以当成恶作剧,可2016年呢?这间房子呢?
六月因为朋友创业的关系,曾经帮朋友做过一段时间的网页编辑,因此住在表姐家里,表姐因为闪婚,去国外见家长了,房子就空了。六月为了可以全心投入到工作里,所以住在这里有3个月,但是房子已经被表姐租了出去,那么,“我现在在哪里?”
六月光着脚,跑到客厅里,发现一切都是一年前的样子。当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六月才真正被吓到了。白皙的皮肤,尖尖的下巴,纤瘦的身材,六月狠狠地掐了自己胳膊一下,白嫩的皮肤上瞬间出现了红红的手印,疼得六月龇牙咧嘴。
“我
穿
越
了”
这是六月唯一得出的答案。令六月费解的是,人家穿越都是穿越到什么清朝啊,宋朝。为什么六月穿回了一年前,还是那一天,还在那个日子。
六月回到卧室,打开衣柜,发现只有一条六月立志减肥到100以下后,一定要买的裙子。为了确认,六月再一次打开手机,看了weixin的最后一条聊天记录,六月拿起浴巾,走进卫生间开始洗澡,就像一年前一样。
洗了澡以后,六月吹头发,化妆,看了手机,就知道,电话该响了。
“出门了吗?”
“马上!”
“好,那我们一会儿见~”
拿上包包,六月出门,去见小松,和一年前一样,不一样的是六月那么美,那么温柔。
小松要去D市工作了,很远很远。这是小松和六月的最后一次见面,在这个让他们相识的城市。这是六月第一次这么讨厌六月份,可是,六月那么好,花开意暖……
小松是个典型的工科男,话不多,很干净,是六月喜欢了三年的男生。六月已经不记得第一次见到小松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小松穿了白色外套,牛仔裤,白球鞋,就像漫画里走出来的男生,无可置疑,六月心动了。
六月自封自己为懒癌晚期患者,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除了高中懵懂的初恋,六月已单身快十年,周围的适龄单身男青年,相亲都快认识完了,可是六月就是懒懒的,都没什么兴趣。
六月说自己太懒了,连心动都懒得动。六月躺在表姐家的地上,对着因为结婚而移民,正在收拾行李的表姐说。本来去买沙发的表姐,沙发没买到,结果她遇见了后来闪婚的表姐夫,六月理解,万千等待,只为一人的感受。
正好,六月,你该好好听听心动的声音,你会发现,你不懒。表姐笑笑,留下一条性感的蕾丝睡衣。挤了一下眼,你用得上。
回忆着最后一次见到小松的样子,最后一次和小松吃过的饭,听过的歌,走过的路,六月下车了,在一年前的位置等着小松。
看着匆忙走来的小松,六月用自己在镜子前练过无数次再见面时的微笑,说了声:hi~
“瘦了好多啊”,小松的开场白,在他的印象里,六月还是微胖的。
“嗯嗯,瘦了一些”,六月不着痕迹地掩饰着自己的心虚。六月知道,今天,她是一天的灰姑娘。
“那我们去吃饭吧”,小松带领着六月往前走,就像每一次,六月悄悄地走在落后小松一些的位置,微微抬头一点,就可以看到小松的侧脸。那是六月发现的秘密:那个角度的小松,是最帅的。
和一年前的那天一样,六月和小松去吃饭,去看电影,去民谣酒吧……灰姑娘的梦该醒了,在民谣歌手最后一曲终了的时候,
“我们回去吧”,六月开口说,
“好”,小松看了一眼六月,
剧本不是这样写的啊,天空中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路上瞬间人车全无。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六月和小松才打到车,车到六月楼下的时候,暴雨依然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要不,你去我那呆一会儿?”,六月看着窗外的雨,和小松湿漉漉的样子,鼓起勇气说道,因为六月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会打扰吗?”,小松知道六月是一个人住,还是觉得似乎有点不太方便。
“没关系,你上去先吹吹头发,等雨小点再说吧”,六月心里一直嘀咕:明明是晴天,该回去了啊!
上了楼,六月拿着毛巾给小松擦头发,自己转身走进厨房给小松煮了一杯咖啡。小松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一个劲地擦头发。他很紧张,因为这是他和六月第一次夜晚相处,他竟然如此狼狈。
看着似乎同样紧张的小松,想到已为人母的表姐,不,当时表姐还在国外见家长,六月突然说:“要不,你今天别回去了,外面雨那么大,你衣服又都湿了……”,六月知道,说完这句话,她的心跳得有多快。不是紧张,而是怕拒绝。
“好”,小松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脱口而出。
六月拿了自己曾经最胖时候的一件家居T恤,和衣柜里不知从何而来的男士睡裤站在浴室门口,对着小松喊:
“衣服你穿我的吧,裤子,裤子是我表姐夫的,我给你放在门口啦”
“好,谢谢啦”,哗啦啦的水声里,六月听见小松说。
铺好被子,六月告诉小松,有两床被子,但是表姐家没有沙发,还好表姐家卧室是那种很大的榻榻米,可以一起睡。因为六月已经适应了这一天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比如早上起来的床,变成晚上的榻榻米。
躺在床上,听着浴室的水流声,看着天花板的小松,脑子乱糟糟的。
“衣服洗好了,估计明天就可以穿了”,六月包着头发,穿着小熊睡衣走进来。还好,六月的小熊睡衣还在,不然穿表姐的?NO,不然裸着?更NO!
“我们聊聊天吧!”六月提议说,
“好啊”,小松看着六月,六月看着小松,可能这一秒,在六月,在小松即将离开的6月……
我会去找你的,这是六月记得她对小松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等你,小松看着睡着的六月,和六月唇上浅浅一吻。
六月晕倒了。在持续发了3天烧的六月,在炙热干旱无雨的六月。抬眼,病床头D市大学研究生录取通知书,和窗外的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