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靠着看车子，给两个舅舅娶了媳妇

在我大学毕业后参加工作前，有两个工作，或者说职业，是我从小就参与印象最深的同样也是我最想写一写的事情，就和我必须要在年底写工作总结和下一年的工作计划一样，时间虽然不催我，但它对我的意义却一直在提醒我去完成它。

一个是奶奶的工作：看车子。官方点来说，就是车辆看管员，就是在各大商场门前的广场上辟出一块空地，对来商场或附近逛街的人的自行车、电动车、摩托车或三轮车进行看管，当然还有其他能够看管的所有东西，比如轮椅小孩子的玩具车等等，正所谓有需求就要买卖。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工作依旧存在也依旧让我关注着，不说辛苦，奶奶就是靠着看车子攒下的钱，给我的两个舅舅娶了媳妇（在我们老家不叫外婆，外婆叫外奶奶，奶奶叫家奶奶，口头上就都叫奶奶，爷爷也是同样的）。

另一个是我们家的事业，加工、销售挂面。起初是自己家里小作坊式地加工、销售挂面，后来因为食品质量安全标准的提高和监管愈加严格，就不再加工，直接做一级批发安商代理销售挂面。挂面事业本身到没什么可说的，也没赚到钱。有故事的是那些我们曾经雇佣的女工人们，这次先不说她们的故事，主要说说奶奶的工作。

1、爷爷提前退休，和奶奶一起看起了车子

作为中国枸杞之乡，我们这个小县城，并没有现在这么贪慕虚名，枸杞也不像现在作为一个产业被政府重视起来，在90年代，这里基本是社会主义最初的面貌，枸杞依旧是农作物，粮食局还是一个很重要的单位，但我们这里是全国有名的煤炭区，出产最优质的无烟煤，大多数的农民和年青的壮劳力的第一选择是奔赴各大矿产地区成为光荣的无产阶级工人，为了多赚点钱补贴家用，年轻时的爷爷也不例外。后来煤矿逐渐衰落，至于衰落的原因，就是被挖空了，没有其他的原因，曾经热闹非凡的石炭井，现如今因为保留了大量80、90年代的建筑群而成了科幻片的取景地，也算是非常的赛博朋克了，而他的上级管辖市石嘴山，由于过度开采，现在叫做资源枯竭型城市，人口大量流失，很多房子都出现了塌陷。紧跟着国家调整经济结构的步伐，石嘴山也正在寻求新的产业转型，至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就无法预计了，但愿能够成功，石嘴山是一个很美的地方。

和下岗工人的结局一样，爷爷因为长期的下矿作业造成了身体的严重超负荷，患上了心脏和肺部疾病，身体再也无法成就想要挣钱的灵魂，就提前办了退休。

爷爷家里也没地，当时农业大队分地的时候因为爷爷的工人身份和家中暂时还没有儿子也就没有分到多少地，仅仅是家门前的一亩多自留地，就能种种玉米种种菜。

奶奶是个自律、谨慎、好强的人，一辈子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在爷爷还当工人的时候就寻思了一份看车子的工作。在我的记忆中，奶奶家相对于其他农村家庭来说过得并不差，最主要的是因为爷爷在煤矿工作有稳定的收入，全家人虽然过的清苦但幸福。后来爷爷退休了，和奶奶一起看起了车子。看车子这个工作，较挖煤轻松，但也是简单机械，耗时耗力，不过坚持下去总会有不错的收获，这同样也符合爷爷的性格，敦厚朴实，谨慎仔细，爷爷对于怕出意外的恐惧，就和文革后对受到批判的人提到牛鬼蛇神一般，想起来会浑身哆嗦。也就是凭着爷爷奶奶的小心和坚持，通过看车子一点一点地攒下了给两个舅舅娶媳妇的钱，最后还给孙子辈们分了一些积蓄，也算是这辈子圆满了。

2、看车子是一门学问

看车子有很多种类型，类型不同场地不同，看法也不同。

最常见最基础的就是各大商场大门前的空地，这就像是奶奶的办公室，这是奶奶展示业务技能水平的舞台，算是本职工作，赚到的是基本工资。除了商场门前的空地，还有3个灵活的形式存在，一个是各大庙会，整个县里每年会有3个大的庙会，其他小的庙会就很多了，分布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庙会的人流量基本可以达到平时商场的三倍之多，赚到钱算是季度奖金；一个是正月十五的烟花集会，一年一次，从白天开始的社火表演一直持续到晚上的烟花大会，人流量和持续时间可想而知，这是每一个年底赚钱的最佳时机，就像是发年终奖；最后一个形式更加机动，哪个地方有热闹有人群积聚有空地，有车子可看，你有本事，哪里就可以成为你的舞台和战场，而这些算是本职工作外的兼职工作，可以赚到不少的外快。

我上面说的看车子为什么叫战场呢？是因为看车子的团队不止一家，我们这里看车子的人和大多数城市一样，由城管管理，好几个看车子的团队长在城管备案，然后大家排好班次，轮流上岗。轮岗只受制于官方指定的商场门前，对于流动的战场，大家都会使出自己的全部招数，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或搬来亲戚朋友，或提前占座，只要是提前划好了看管界限，其他竞争对手就只能选择其他的地方搭建舞台，赚多赚少全凭勤奋和努力。

看车子到底还是寄存关系，怎么标记寄留和领取车子呢？这也是有规定的，是通过车牌的形式。车牌由看车人自己制作，一副车牌通常由两块牌子组成，分别是带绳子的主车牌和可移动的副车牌，主副车牌上印有相同的阿拉伯数字编号，车牌材质可以是木质，可以是铁皮，也可以是纸质的，但要保证编号清晰无差错，所有的车牌号都要在城管备案，就和财务上的收据一样，一牌一号，安全方便。在实际操作时，带绳子的主车牌会挂在被寄存车子的左把上（已经交过费的会挂在右把上，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副车牌交给寄存人，在取车时只认车牌不认人，一号一车，如果车牌丢了车子就无法被取走，而这时就会让车主赶紧去找车牌，一般情况下都会找到，如果实在找不到，我们就会先暂时保管车子，通知城管，由车主出具相关证明后到城管去取车。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车主把车牌丢了，被别人捡走以后过来取车，如果无法辨别车主，就会出现车子被偷的情况，而恰巧这辆车子又没锁，这样就只能自认倒霉了，当然这种情况随着社会的进步和发展越来越少也基本消失了，毕竟一辆自行车也值不了几个钱。

按部就班的在商场看车子基本不指望能赚多少钱，真正有盼头和有钱赚的是庙会和集会。

在庙会和烟花集会上看车子，就像是对在商场出现了职业倦怠的调节，总是会更加珍惜，也是因为会有更多的车子和摩托车，也会赚到更多的钱。

庙会的看车形式也会不同以往。从选择空地的出口和人群往来的方向，都是有经验和智慧在里面的，而这些工作基本都由经验丰富、擅长游击战的奶奶提前完成，我们这些临时工到时间后自动落位就可以。

少有少的看法，多也有多的看法，特别是在烟花集会上，由于在烟花大会结束后，来取车子的人会一拥而上，这时候就和大海覆盖海边的沙粒一样，你根本顶不住，也盯不住谁是谁的车子，全凭个人的判断，谁能用钥匙把车子打开，谁就可以获释。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会在寄存车子时就提前收钱，有不理解的人稍做些解释也会接受，实在说不通的，就会挂上车牌。这时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尽量记住车辆的主人，这是有可能的，我这么好的记忆力，也是那时候锻炼和实战强化起来的，记忆就是记特征，这一点我终生受用。看着车子被主任一一领走，车子越来越少，心里也越来越踏实，这意味着大家都找到了自己的车子，剩下的会集中火力，不会让人那么紧张。那样的状态，就和第一次给领导汇报工作就通过的感觉类似，有成就感有获得感，更重要的是收获了满满的信心。

3、看车子是一门生意，它到底能赚多少钱

90年代末21世纪初的千禧年代，那时候普通人的交通工具还是以自行车为主，看管的车子的也基本都是自行车和摩托车，后来电动车逐渐代替了摩托车成为主流，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车子的看管费用也随着社会经济发展的提高而增加，不过还是没跑过CPI，自行车从1毛到3毛再到5毛，直到如今的1块钱，电动车从出道时的5毛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到现在的1块，摩托车的涨价轨迹和电动车重合，不过现在涨价到了2块，由于安全性和经济性以及交警查处比较严格，现在摩托车基本都被电动摩托车取代，大街上骑的摩托车都以炫酷为主的赛车，看管摩托车的机会也就减少很多。

我没有精细计算过奶奶看一天车子能够赚多少钱，但是我有时在帮着看车子时会偷偷往自己口袋里塞个五块六块的的，多了如十块二十的也不敢塞，这几块钱对于我来说已经够花一阵子了，通过这些我大概能了解到奶奶在商场门前看车子正常的情况下一天至少应该会赚八十到一百块，对于庙会和烟花集会等机动看车子的情况，至少会每次赚到大几百，有一年我印象很深，就是因为那次奶奶说赚到了一千块。这样粗略算下来每个月基本会在2000元到3000元左右，再加上庙会和年底烟花集会的收入，一年也会赚个3万块左右。

当然看车子赚的钱不是就死盯着那几辆车子，还是有很多心思和技巧在里面的，这就是看车子的“生意经”。

比如为了提高“翻台率”（我是觉得这个词很贴切了），奶奶会及时把取走的车子后留下的空隙用其他车子来填满，这样就能腾出更多的空间来寄存摆放新的车子，挨个排列整齐，也会让整个的场子看着更加舒服一些，人们也愿意往奶奶这里寄存车子。奶奶看车子也是会“叫卖”的，口头禅就是“来来，寄车子往这边寄”，来回走动招揽生意。

比如爷爷会用自己的木工手艺做几个斜坡式的台阶，这样就可以轻松的把车子推到台子上，别小看了这个台阶，后来的财源主力军电动车就是靠这个才能够推得到台子上来的。奶奶更会合理规划不同车主的排列顺序，因为是在商场门前，所对于在商场里面工作的员工是不收看车费的，他们也是每天平均寄存时间最长的人，所以奶奶会让他们放在最里面一排也是最不容易推出来的一排，这样就不会占用靠近中间的最安全的两排。同时，奶奶会尽可能做到询问每一个车主的寄存时间，他会根据得到的答案分别安排每一辆车子的“座次”，靠近马路边的通常都是翻台率最高的，这一排的车主大都是到附近有目的地买东西，买完东西就走，前后大概不会超过一个小时。中间的两排通常是寄存半天左右的车主，也是闪转腾挪最多的两排，这两排最稳定，摆放也是最整齐的，目的也是吸引新的车主过来寄存车子。

奶奶的生意好，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认真负责，不抛弃每一辆车子，不论多晚也会等待最后一个车主。实在是到了十一十二点还是不来，奶奶就会找个就近的有大门有人看守的地方先存放起来，等到车主找到她后自己再去取车。忘记取车的人五花八门，你能从中看到一个微缩的社会百态，有晚上买醉忘记取车的，有因孤独寂寞夜晚游走的孤魂，有逛街逛到忘记还寄存车子的，有在网吧通宵上网故意寄存车子的，夜晚的故事最精彩，看车子所承载的精神则为他们保驾护航。

看了快20年的车子，没出现过意外是不可能的。如果因为疏忽大意，一般都是小偷偷自行车，导致丢了一辆几百块的车子，那么是要给车主赔偿的，这样就白白看了很多天的车子，这样的损失对于奶奶来说是十分心疼的，我经历过的就有2起了，我也很焦急，但确实也无能为力。

4、爷爷奶奶的后援团

爷爷奶奶算是传统的中国父母，自然带着重男轻女的属性，两个舅舅最小，上面有三个姐姐，我妈和两个姨妈就组成了爷爷奶奶看车子的后援团。我其实算不上后援团的成员之一，毕竟奶奶在我帮忙看车子的时候也是给我分钱的，我觉得只无私奉献的我妈和姨妈们才是，他们虽然从一开始就非常反对奶奶和爷爷看车子，嘴上也一直再说不会再帮她们看车子不会再给他们送饭不会再帮忙抬半夜也没人来认领的车子，但是他们从来都是在自欺欺人。

妈妈做好饭后，周末的话就会让我送过去，要是在周中就会自己送过去。我是非常乐意去送饭的，因为奶奶每次都会给我1块钱的零花钱，可是爷爷就不会了，现在想来爷爷不是真的抠，只是真的胆小谨慎而已，平时不乱花钱，在庙会的时候会变得异常大方，每次和爷爷去庙会，他都会给我买糖和包子，而他就在戏台前认真听戏，听完了再带我去吃粉汤、包子、油饼子、粽糕，庙会上的爷爷最可爱。这一点我也是从其他地方体会过的，初中时，我和爷爷用人力推车拉着3袋小麦到磨坊里磨面粉，用干麦子磨面粉的第一道工序是用清水把麦子搅拌湿润，然后在放置半天，上午过去，下午磨面。爷爷在磨坊里把麦子湿润好后又拉回了家里，我当时很不解，难道不是下午还要过来吗，为什么要再费一遍力气拉回去在拉回来，磨坊主人开了句玩笑说：你爷爷怕我偷偷挖走一碗麦子呢。听到这我才反应过来，爷爷真的就是这么小心的一个人，“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怕麻烦不怕嫌，这可能就是爷爷的人生信条吧。

除了给奶奶送饭送水、帮忙看车子抬车子，妈妈也会帮忙奶奶一起吵架。有次因为有个大姐觉得自己没有停放在被看管的地方，所以不愿意交停车费，虽然也就是3毛钱，但这到底是辛苦钱，奶奶也是据理力争，奶奶和大姐便在路边吵了起来，我正好送完饭回来就怯懦的告诉了妈妈，妈妈二话不说就下去帮奶奶，我当时真的是怯懦的，怕事胆小，但，帮着亲人一致对外吵架，也是对亲人的一种温柔吧。

5、看车子带给我的成长

现在回过头来看，看车子真的是在我成长经历中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我的心态是从自卑到自豪，或者说是平静的接受这一不算体面但却不得不做的工作，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旧没有放弃想给奶奶拍一部关于看车子的纪录片。

心态的变化，说到底是小孩的自尊，小孩的自尊和大人的自尊都是同样的重要，只不过在大人的世界里小孩子的自尊不过是不听话的遮羞布而已。起初我是极度抗拒去看车子的，因为我拍被同学看到被老师看到，怕他们嘲笑我为什么在大街上帮人看车子，就连给爷爷奶奶送饭都是胆战心惊，就想着奶奶快点把饭吃完，我好快点走，在奶奶吃饭换我看班的那十几分钟，我是尽量能分散注意力多磨洋工耗时间，即便我心思不在看车子上，因为我也知道奶奶不会怪罪我，作为小孩子，不专注眼下的事情出点小差错是可以容忍的，甚至原本还算是机灵的我也会在那段期间变得木讷寡言，而这些小小的心思，我自己都是心知肚明的，即便被奶奶看穿被奶奶骂，我也是理直气壮的，我不在乎这些，我只在乎我的自尊和面子。

自尊和成长像是一对此消彼长的冤家，随着年纪的增长，所谓的自尊也渐渐消失不见败下阵来。我想自尊就是怕被别人知道某件事，而这件事可能只是在你自己心里过不去，觉得会丢人会失去自尊，由于不知道别人对于这件事的看法，所以就一直就把这件事带来的自尊端着，不敢放下。端的时间长了自己也麻木了，别人也知道了也习惯了也没说什么，这时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自己喜欢端着罢了，原来自尊这个东西真的只是自己给自己设下的心牢。

我经历的大概就是这样的心路历程，也算是我对自尊和成长的思考。

到初中后半段和高中开始，我更多是把看车子和送饭当做是一种放松，遇到同学会熟练地打招呼，还会利用手中职权免收他们的看车费。奶奶和爷爷年龄越来越大，挪动车子，特别是摩托车也越来越费劲，我会提前判断他们的想法和位置，尽早的把车子都捋顺，这样也算是减轻下他们的负担。有时候看车子看到晚上十一二点也可以看看夜晚的看车点的那些孤独的车子，看看是哪些人能够玩到深夜也不知道取回自己的车子，这些车子上承载着多少希望，有背负着多少绝望。

6、靠着看车子，奶奶给两个舅舅娶了媳妇

不管刮风下雨下雪还是沙尘暴，奶奶和爷爷都一定会出现在他们的岗位上，可能有时候会提前，有时候会推迟，但从来不会缺席，我觉得这就是坚持的力量，我也从他们身上看到了坚持的希望，就是他们靠着爷爷的退休工资和看车子积攒的钱给两个舅舅都娶了媳妇。

我小时候大多数时间被“寄存”在奶奶家养着，大舅舅那时已经中专毕业开始在工地上打工很少能见到，小舅舅还在读书，放学期间还会时常带着我玩。自爷爷退休后主要的经济来源基本断了，大多就是靠着看车子来一点一点的攒钱，还有一亩多的自留地，在种了几年枸杞之后也是没有好的价格就全部挖掉了，还是改回了种玉米种菜。我不知道他们攒了多少钱，两个舅舅也都是在33岁以后才成的家，虽然有些迟，但总归是了却了爷爷奶奶心中的最大的大事，他们肩上的担子和压力也小了很多。

大学毕业刚回到家的前两年，那是奶奶和爷爷还在看车子，有时我还会给他们送饭帮他们看会车子，遇到庙会和集市了也会帮着去看车子抬车子，这时的心态就是认真面对这份职业，多主动分担爷爷奶奶的工作。

爷爷还是因为年轻时透支身体落下的心脏病离开了我们，一生胆小谨慎的爷爷，在他去世后我才发觉对他的孙子和外孙子，他才是最善良的人，最大方的人。

自从爷爷去世后，奶奶也一下卸了力，奶奶便没有之前那么紧张那么拧着，整个人和心态都舒展开来，灰白的头发倒是比以前染黑看的更加挺拔和精神。爷爷走了之后，本来一直要传承给三姨的看车子资格，也不情愿地让给了同行，看车子的工作也离开了奶奶。现在我去超市和商场门前都会多注意看车子的大姐大叔们，自行车的看车费依旧是1块钱，但是明显生意少很多。

看管就是寄存，就是寄托，就是信任关系的建立，寄托安全，也寄存心灵。

寄存是一门古老、长青的职业，这门职业不会消失，在有人和人存在的社会关系就会有寄存关系。看管和寄存的范围越来越广，看管小孩的托儿所和幼儿园，看管老人的养老院，看管公司的大门，看管寄存的物品，从看自行车到看汽车，只不过从对每一辆车子负责到“只提供车位不负责看管”的进步（自行车也是晚上10点看管人下班后不负责看管了），这之间的媒介就是金钱，完完全全的情感媒介已经不那么牢靠，我知道这是社会和大众的选择，是社会责任和义务在进步的体现，但我不知道这样的看管职责是不是算是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