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老王》,写《老王》
《微笑》
一等奖,作者:谢奥飞
村中心有一个广场,广场后面有一个废弃的蓄水池子。在池子旁边住着一户老人家。他从前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身边有老伴,膝下有儿女,可不知什么原因,却都死了。打那以后,这老人的脑子就出现了问题,只会傻乎乎的笑。
也是从那以后,他不再注意自己的形象,模样奇丑无比。村里的大人都会吓唬小孩子,说李老头来了。我们虽也怕他,但并不妨碍我们的玩性,到那蓄水池子旁边打水漂。
我记忆犹新,那是下午,大晴天,我和一个小伙伴一起到那里玩。我们看到了老李家头的排水排废水的管子,正在流水,于是我们比赛,看谁能投中。那时刚五六岁,力气小,投不准,我们便在管子外两米左右处投,类似于山的山腰处。
一个不小心,我们两个的脚都陷进泥里了。我们都怕脏,更怕回家要挨上一顿骂。就手拉着手,极其用力的挣扎,突然我的脚抬起来了,可一个重心不稳,再加上我们两个是拉着手的,就一起滚到了废水池的一处水不多的地方,就爬不上来了。孩子遇到大事的时候,对经典的表现就是——大声的哭。可太阳毒辣的很,广场上又没有人,我们的哭声谁又能听得见呢?
“谁家的小孩?——在那等着,我下去背你们!”当我们的哭声逐渐变小时,另一个的声音传来了。
我抬头看见他,满脸皱纹,头发白了一半(后来才知道,他当时才50多岁点),我想这一定就是李老头了吧?虽然我们都很怕他,但是为了上去,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
他也许知道我们很怕他,在背我们上去的时候,还和我们说着闲话,问我们叫什么名字,父母是谁?几岁了?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他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问我们吃棒棒糖吗?
后来,他好像真的带我们去买了,又好像没有。他提出要送我们回家,路上有很多人都侧脸看我们。我现在想想我们三个的样子,一个装扮不齐,两个刚从泥坑里出来,活脱脱三个“叫花子”。
到家后,我记得最清楚的是父亲一改之前对他的叫法,他弯了弯腰,对老李头说“李大爷,谢谢你!”李老头头一次露出来他的微笑,叫人看起来,我们那么像朋友,和我,和我父亲。
李老头即老李头,我们村的独居老人。虽笑得很傻,但无比善良。
《眺望》
一等奖,作者:郑奥宇
我站在一级台阶上,旁边坐着一位老人。我看着他,他眺望的远方。只是如此,没有任何交流。
那位老人不常见,我记忆中确实如此。他是一位清洁工,衣着总是很简单:老式帆布鞋,漆黑的裤子,一件卡其色的外披大衣,灰黑色的帽子。脸上总带着一个蓝色的口罩,没有人见过他摘下口罩或说话,更没有人在意他。
第一次,是在厕所门口遇到的。下午的厕所总是传来十分难闻的气味,但耐不住必须得进去,便用衣领捂住口罩,慢慢的向里面挪去。一进去便看见一个老人,手握拖把,仔仔细细的拖着每一块地,每一个黑色的印记。那股气味对于他来说或许不存在,可能是她戴着口罩的缘故。
学生一次次进进出出,他有些浑浊的眼中闪烁着光,目不转睛的盯着每一寸被人踏过留下脚印的地板。他的神色自若,布满皱纹的脸,饱经沧桑,他不曾说过一句话,也不曾见人与他说过一句话,只是这样默默的干着活。听到学生欢乐的笑声,他偶尔会突然怔住,但不久又投入工作。
那位老人总是喜欢站或坐在一处台阶上,眺望着远处。万里晴空,一抹红霞,站在天边,看着这里。
此时,刚吃过饭,原本是在等同学,无意间就发现旁边一直坐着一位老人。老人没有说任何话,只是怔怔的望着远处,我顺着望去,只有许多同学在那边玩耍,说笑。他呆呆的眺望着,眼神中流露出慈祥,又充斥着悲凉。仔细看他,一顶灰色的帽子,卡其色的外披大衣。
竟是那位清洁工。我望着他的脸,他脸上的皱纹,绽成一朵菊花,脸上的褶子被笑容填得满满的。
他在笑着,确实是在笑着。在我的印象中,他永远也没有过笑脸。
他的眼中似乎有泪水在打转,把眼里所有污垢清扫的干干净净。此刻他的眼,是最明亮而清澈的。
夕阳伴着太阳离开,就像一位老人牵着他的孩子们……
《关于我的姥姥》
一等奖,作者:董佩琳
唉,关于我的姥姥,真不知用什么来形容她,好像鲁迅笔下的长妈妈,又像杨绛笔下的老王,更像勃朗特笔下的简爱,当然,他她也是他她自己。
我从小和表哥在她家生活。她对表哥比对我好,肉眼可见的很。东西总是让表哥挑过他喜欢的,再让我选,最后是她。她真的是一个极有爱的人,自己的衣服极少超过100,但表哥一小时200多的补课,倒是一买几个小时。但我分明记得她给我买过一双冬用的,简陋的,30块钱的棉鞋,也犹豫了好久。印象最深的一个补习班,她想让我和表哥都去上,我妈给她转来了我俩的学费,不够,但她没让我妈再转。因为她觉得太贵了 ——也没让我去上,就表哥去了,尽管我已经什么都准备好了。
我不断提醒自己,那是因为表哥的爸爸不在了,妈妈也改嫁了;我,虽然爸妈没在身边,但总比他好。
后来因为受不了她,我逃到了另一个省。最近要过生日了,她说要给我转几百元。真好,她还惦记着我。
她,是一个宗教信徒,所以她是极博爱的。记得有一次她过一个没有红绿灯的斑马线,被车撞了。不严重,她的车也还好,再加上撞她的人很真诚,一个劲的说对不起。生气的她犹豫了,选择原谅的那个人。还一直拿这事儿给我炫耀,我咋觉得她傻,不可救药。
她经常去村里帮助比她更老的人,这点我很赞成,所以我常陪着她去老人们的家。无一例外,全都氤氲着荒凉和沉闷。她不在意,一来就拉着闲话,顺便把她的宗教传递给更多人。
后来她去找了份工作,一天朝五晚九的在各地游走,照顾老人,工资很低,但她愿意。真好,可以一直善良下去吧!
她的人生极悲惨,但她好像总可以变得开心。16岁,她嫁给了大她六岁的姥爷,从此她没了青春。她常对我讲她人生的悲剧,在婆家受尽欺侮,女儿被姥爷不待见,儿子进监狱,丈夫的哥哥闹分家,整日伺候烟瘾巨大的太姥姥……一件一件,怎么说也说不完的悲惨。以至于小时候的我,总以为是她编的。
丈夫懦弱,未保护她,从未。以至于她拖着一身的伤,步入了中年。
姥爷,是她家主要的物质支柱。后来,姥爷不给的钱了,柱子断了,天塌了,但,她得扛。她卖过粽子,油条,汤……收益不大,反被别人坑了好多钱。后来她找到了上文中的那份工作,痛并快乐着。
最强的人总会想方设法学习新知识,她就是本没上过学的,她终于学会了识字、算数,现在她打字甚至比我都快。她会唱赞美诗,又去报了班,学了电子琴,练几年了,简直炉火纯青。
后来,不,现在,她快乐的活着,不再受外界的干扰,成了她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她自己。
《老哑》
一等奖,作者:耿梦瑶
我们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
将沉的太阳,把天空染得红红的,像极了害羞不语的新娘子。路旁高大的树,又绛着红色的天,整齐地覆盖着某些部分。为着天空镶上了柔美的线条,使得景色更加柔和,路上时不时的小水坑,倒映着这动人的风景。一阵风吹过,水中的风景也荡漾着。
一声哑音,打破了这种寂静。一个一米七多高的大个子闯进我的眼帘,颧骨很高,一双浓眉大眼,最突出的还有着跟鲁迅一样的“一子胡”我。认识他,村里面的人都叫他老哑,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时间长了,村里的小孩儿也跟着叫了起来。我和老哑一次相遇,是在小卖部。当时他站在我的旁边,目光一步也不挪移的盯着我,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手里拿着根棒棒糖塞给我。他似乎见我摇摇头,便拿起了我的手把糖塞给我,从我身上比划着,中间没有任何间断的竖起了大拇指。
听了小卖部的老板娘的解说,才明白是说我长的漂亮。我看向他,他急促的点点头,扬起下巴,发出啊啊的声音。
走出小卖部,在大路上有许多奇形怪状的石子,引得我不得不低下头仔细观察它们。一声熟悉而又陌生的叫声,随风吹进了我的耳朵。他跺着脚,双手举过头顶,迅速的摇摆,刚才沉重柔和的叫声,变得尖锐而刺耳。我感觉此时电线杆都在害怕的颤抖起来,我也跟着一颤。他似乎发现了我的颤抖,猛的扑过来。我转身就往回家的路上跑。一辆汽车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我突然明白了,扭过头看,不知何时慢下脚步,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他目光呆滞的望着我,一动不动,鸟都停止了飞行,风都停止了吹动,像是镶嵌在一幅画中。
我向老哑奔过去,站在他的身边,不知怎么他身上那种可怕的气势消失了,只剩那慈祥的亲和感吸引着我。我跟他说了声谢谢,没有说完这两个字,他就直接笑着摇晃着胸前的手。在回家的路上,我低头盯着手里紧握的那颗糖,格外的甜。
一枚新月,好像一朵白色梨花,静静地开放在淡蓝色的天空中。
许多年过去了,我仍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的家,只知道人们都叫他老哑。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多想再对他说,你好,老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