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屋落成记
如今,找热闹的地方容易,找清净的地方难;找繁华的地方容易,寻拙朴的地方难,尤其在城市里,就更加困难了。
去年初,我搬到现在这个地方做栖身之所。
虽还是城里,可相比原来要安静很多。出门就是一条河流,从北向南贯穿整个城市。北走十五公里是火车站,东行一公里是城市最主要的山脉,连绵不绝不知通向哪里,南边二十里,是一片工厂,素有产业孵化器之称。虽处闹市反倒很安静,现代建筑之间,偏偏就有这么一块安静之所。
知道我搬新家的人不多,几个亲戚也不拿自己当外人,来了东倒西歪不说,冰箱也被他们洗劫倒空,吃饱喝足后就发一通感悟,不是说楼层高采光条件好,就说屋花园够养宠物,或者说离河近,饭后好散步。
屋子面积并不大,甚至个别屋还不规矩,多边形的,这必然影响屋顶花园的结构,除开上面的阁楼,可以当成一个篮球场,只是有些盆栽植物碍事。周围高楼大厦看的多了,也看腻了,陡然在这环目四望,更是添了几分活脱脱的新鲜,原本看腻的高楼突然觉得距离面积小了很多,华灯初放时,便是万花筒般的精致,差不多每家都有自己的独立形象,或黑或亮,或遮或露,像一层浓厚的云彩。
从屋顶花园向下经过坡度较陡的十二级台阶,就是客厅。客厅很大,被一横拱分成两处,呈“吕”字形。小的拿来做饭厅,后来一想,一个人太浪费,再一想,还能总一个人过?客厅是落地窗,面积占据一堵墙,从里向外看那是一个真切,外面向里看,估计什么也看不清。与落地窗相对的是通往厨房的门,门一开,立刻形成对流,闷热的夏天,只要成对流,空调都是多余的。冬天,厨房门一闭,立刻就是两个世界,象小时候生活的窑洞。从东到西,从西到东,极目楚天舒。
小区隐藏在繁华的闹市区,面积大可住户不多。每天行走过往混得眼熟的不过数十人,时间久了,彼此都是邻居。问个事,打听个人或电话,有问必答,时间多的热心人还会亲自引领你去,比划一番,让你有生活在路不拾遗的年代感。
屋顶花园面积不小,可不见一片绿,原有盆栽植物一过冬天就没了气息,等我费劲把它搬到小区绿化带时,一园丁说:搬下来就对了,有专人管理,还都一个秉性,才能生长。这话说的对,不知道是盆栽植物离开花卉的家庭而故意枯萎,还是小区的花卉用它们特有的语言在暗示盆栽植物回归大家庭?我不懂鸟语花香,可花儿能彼此听得懂,我的任务就是让它们团聚,让开出它们自己的娇艳来。
小区有多种树,能叫出名的不多。从东到西,两排,都是一人合抱的大树,这些树原本不是这里的,被车拉来时就很粗,十几个工人,用了三天,把树栽进去,填土,灌水。树活了,最开心的是生活在小区的住户,绿树成荫,微风夕夕,人人一把扇子,纳凉说话,最妙的还是绿化带中的一眼井,这在其它地方几乎是没有的,水很凉,能吃不能吃不知道,只知道园丁用它来灌溉。水被抽上来,聚成一个水池,一抖一抖的,随绿化带下水槽流出,凉气顺着绿化带沁了整个小区。
小区一居民说自己当年羡慕城里高楼,如今想来,也没有什么好羡慕的。现在自己也住进来了,如鸟悬空,上不着天,下不踏地,但只要掬得一杯黄土,插几株花草,就有把农村田园生活搬迁到这儿的感觉。虽面积狭小,可足矣娱乐自己。
门前的那可参天大树,唯独横向发展,树冠半圆,如裁剪过一般。整天看不见飞鸟落枝,却鸟鸣不绝,尤其黎明,犹如仙乐,从天上飘下来似的。树下不知何时多了几张钢制躺椅,供人乘凉歇脚,每天这里人群不散,谈国际形势,也谈各家孩童,谈笑风生,乐而忘返。
小区是不允许豢养宠物的,这也少了很多纷争,个别外来人要进入小区是被允许的,除非她牵着宠物。否则,一场大雨倾盆而倒,小区绿化带全天候吸纳也不及雨水倾泄速度,若是雨水上漂浮宠物排泄物,那更是大煞风景,我在小区生活近两年,鲜有猫狗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