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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牡丹》|第52集 大结局 多情为与,牡丹长约

2020-07-05  本文已影响0人  江岚_美国

“我还是坐这里吧,我的朋友们都在这张桌子上,”章明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来。

“章明!好久不见!”中恺回过身招呼他。“你刚刚才到啊?”

“哦,我今天到学校去赶一份报告,直接从学校过来的,”章明略有些局促地搓了搓双手。“我的座位被安排在那边,桌上那些人我都不认识……”

“那就换过来好了,我们这一桌反正还没坐满,”涓涓落落大方地建议。

今天章明只穿着一套普通的深色西服,衬衫也是淡蓝色的,在这种场合多少有些失礼。但王涓涓视而不见,她和他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

章明坐在赵明中和李文韬之间,与王涓涓正对面。几次三番想开口,然而客套又不是,开心见诚也不是,只好保持缄默。

其实早已无话可说了,不然何必离婚。

完全是出于第六感,玉翎感觉有人在注视着自己。眼睛略一巡视,越过重重叠叠的,相识的或不相识的脸,很快接触到刘家鼎远在大厅另一端的目光。视线相接的刹那,玉翎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脸颊就有些热乎乎地泛红了。

刘家鼎的左右两边,各坐着一位和他年龄相仿的女人,锦衣华服,肯定其中之一便是林锦凤。玉翎的目光下意识地给她们的脸打上了马赛克——她并不想看清楚她们。

主席台上,男女司仪客气地请众人归座,宴席开始了。开场白一过,背景音乐浪漫舒缓地响起,宴会厅的侧门开启之处,阿施挽着孟繁星的手臂,笑微微地一步一步走近。

阿施的头上,用假发盘成高髻,顶着一个小小的水钻冠儿。礼服用米色软缎裁成,V字领,灯笼袖,前面的裙幅到膝盖处突然剪断,从两边划一个大大的圆弧,拖到身后,沿裙边嵌着很宽的一道金线刺绣,连绵不断的“蝶双飞”图案。

同样手工,同样图案的米色软缎,做成围腰配孟繁星的黑色燕尾服,两个人简直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人物,没有一点儿人间烟火气。

“真是金童玉女,一对璧人!”涓涓赞叹。

“这排场让我心里犯嘀咕,”赵明中低声对韩悦说。“你嫁给我,真是委屈了。”

“神经病!”韩悦掰一块面包,抹上黄油,送入口中。“我即使不嫁给你,也不见得就肯定能嫁入豪门。各人有各人的命,都老夫老妻的了,现在还来说这些!”

伴随热烈的掌声,阿施和孟繁星双双走上主席台。在司仪的指挥下,孟繁星单膝跪地,给阿施套上订婚戒指。

阿施站在众目睽睽之下,巧笑嫣然,稳稳当当。满大厅的烛光灯光日光都被她那一朵微笑压了下去,她才是今天的主角,她才是今天璀璨的亮点。

“这孩子,”方先生坐在玉翎左手边,感慨。“我几乎不认得她了。”

“她平时,就是这个样子的,”玉翎回答。

这就是方若施,春风里盛开的“状元红”,新女儿国的模范公民:要才气有才气,要风度有风度,性格独立磊落,能吃苦,不流泪。人生的旅程当中若不幸与艰难困苦短兵相接,也只当一脚踩到了狗屎,打落门牙和血吞,照样仰头挺胸,横行竖过。

牡蛎浓汤送上来了。玉翎轻轻按住方老先生准备端起汤碗的双手,示意他将汤碗的一侧抬高,用汤勺从里向外舀起来喝:“所以啊,您不用为她担心,她什么阵仗没见过,什么人应付不来!”

这个过程里,她的脸里汤碗很近。牡蛎浓汤的味道直刺鼻腔,一阵恶心从胃里直冲喉咙,玉翎赶紧抓起餐巾堵上控制不住的干呕,憋得眼泪都差不多掉下来。

“翎子啊,”方老太太侧过脸,扳过她的肩膀来打量她的腰身,喜滋滋地笑。“你这是——会不会有喜了?”

一句话把玉翎钉在那个动作上,脑子里辨不清是惊是喜,半天移动不得。秦中恺显然也将这句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瞥了玉翎一眼,也不说话,只是偷偷笑。

玉翎愣愣地用餐巾堵着嘴,眼风不自觉地隔着人头去搜寻刘家鼎的脸。他正与自己身旁的人交头接耳,没有注意到她。

司仪陪着阿施和孟繁星走下台来,身影晃动,遮断了玉翎的视线。

一瓶瓶香槟打开,“嘭嘭”的轻响夹杂着人声的欢叫。随着两位司仪热烈的祝福,阿施和孟繁星双双举起酒杯,一时间许多许多酒杯跟着举了起来,映着水晶吊灯,散放着眩目的光华。

那光华与光华的相撞,电流星散,辉彩陆离,聚合成半空中一根无形的金箍棒,划出大厅里一个个的圆圈,各有各的界限,圈内与圈外,彼此毫不相干。刘家鼎和林锦凤,她和秦中恺,各自所在的圆圈相距十万八千里,中间隔着人世间现实的喧哗。

吃完主菜,宾客们陆续走出宴会厅。外面宽阔平整的草地上,已搭起了一顶白色帐篷,里面的长桌上摆满各种小吃和水果,爵士乐队一旁在演奏。

玉翎夫妇也和韩悦他们一起走了出来。人们三三两两和熟悉的人聚在一起,聊天的聊天,照相的照相,还有几个在水磨石的空地上随着音乐跳舞。有专业的摄影师、摄像师穿梭来去,将这一切定格在镜头里。

人声的热闹喧哗从大厅里挪到蓝天白云之下,反而更加丰满,更加无可置疑。就像是那条叫做“迷津”的河水的汹涌,为了要惊醒贾宝玉的白日一梦,为了要让本来就虚无的太虚幻境归于永远的虚无。

韩悦纳闷地自言自语:“阿施今天怎么戴的全套纯金首饰?沉甸甸的,那么俗气。”

“快别瞎说!”涓涓拍一下她的手。“那是孟家祖传的东西。”

“从此失去自由,”赵明中嘀咕着。

婚姻本身就是一种束缚,追求爱情从来不等于追求自由。玉翎默不作声地绕过帐篷,草地正中央竖着一尊铜像喷泉,两个孩子共撑着一把小伞,神情天真无邪,淅淅沥沥的水珠从伞边点点滴滴落。

秦中恺走近来揽住她的腰,悄悄问: “你是真的,有了?”

“嗯?也许吧,我……不知道,”玉翎一脸的茫然,她是真的不知道。孩子,一个小婴儿?她还来不及反应,来不及细想。

方老太太突然指出来的这么一种“可能”,实际上更直接的意味是昭示出现实的饱满的喧哗中自有一种“安稳”的铁律。这铁律如此强硬,严丝合缝,不会允许任何非常态的、逸出正轨的情感以任何形式公然存在。

王涓涓突然在一旁大叫起来:“看,你们看那儿!”

那是一片辟成圆形的花床,种满高的牡丹,矮的芍药,总有上百株。一朵朵海碗大的花儿,朵朵单生在枝顶,单瓣的玲珑,重瓣的丰满,白则如雪,粉则如霞,红则如火,衬着翡翠般的绿叶,缤纷交错,锦绣一般。

“我就知道你们肯定在这儿!”阿施和孟繁星双双向他们走来。

“这时候,别处的牡丹都开过了,难得这里还有这么一大片!”涓涓说。

“特地叫人严格控制着温度呢,”孟繁星笑边笑边摇头。“阿施说了,这些花儿必须等到今天才能开!”

准孟少奶奶这么快就这么任性起来了,阿施从前不是这样的。钱真是那么强有力的东西吗,轻而易举便改变了一个人?!困惑的沈玉翎益发困惑地多看了自己的老友几眼。也许,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照相!照相!赶快照相!”韩悦雀跃着向摄影师招手。“趁着一对新人都在这儿!一会儿就轮不到我们了!”

阿施和孟繁星手挽手站在牡丹花丛前面,迎着午后的阳光,坦然接受所有人欣羡的,祝福的或涵义复杂的目光。玉翎挽着秦中恺的臂弯,李文韬和涓涓肩并肩,韩悦夹在赵明中和章明之间,分别站在一对新人的左右,镜头里的笑容璀璨明媚,没有一丝阴霾。

牡丹芍药在他们身后无语盛放,那经历了风霜雨雪的锤炼之后,用时间和生命蕴蓄出来的,成熟、丰满的芳华尽情招展,挺立着从容端丽,仪态万方。而且还有香,不是玫瑰的浓郁,也不是茉莉的恬淡,微风过处挟带起的丝丝缕缕,仿佛无处不在,却不能轻易捕捉,只在和暖的阳光下慢慢蒸发,缓缓缭绕,连绵不绝,沾衣盈袖。

远远地,卡尔斯·王夹在人群中,遥遥注视着这一幕。视线的取景框锁定在孟繁星和方若施脸上,面无表情地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

另外一个角落,另外一堆人群里,刘家鼎手里举着酒杯谈笑风生。眼角的余光若不经意地追逐,草地上花影里那个衣袂飘然,熟悉的身影。光阴逐寸溜走,生命逐存缩短,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抹身影,是这世上唯一令他恋恋难舍的风景。

啊,多情为与,牡丹长约,密蕊里留住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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