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父亲节

2016-06-20  本文已影响0人  Baimax

今天是父亲节,朋友圈里全是晒与父亲合照的,表达对父亲的爱的,而我只能回忆八年前的父亲。2008年,父亲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从我记忆起,父亲一直就是与人为善,村里、乡里的人提到我新父亲都会说是好人,我们经常会因此受到别人一些特殊的优待。

父亲是从奶爷爷那边抱来的,从小没有兄弟。在父亲十三岁的时候爷爷就去世了,父亲是个苦命的人,那时候的孤独可想而知,听奶奶说,那时候他去田里有时候就去了大姑家了,所以和大姑家那边的同龄人都很熟。高中毕业后新父亲就回村里当了会计。因为父亲是村里为数不多的高中毕业生,字又写得好,所以以前每到过年时候几乎全村的人都到我们家来写对联,母亲因为这个抱怨过好多次。但父亲还是会给大家写,为此还专门买了一本万年历。

听我妈说,在我没记事以前,我们家非常穷的,后来父亲承包坝里的地,成了当时县里的劳模,到县里戴大红花。我们家还获得了一台缝纫机作为奖励。从我记事起,我们家就开了小卖部,其实当时如果不是赊账太多的话,生意还是可以的。但是父亲好说话,总是有村里的人拿了东西不给钱,只记账,到90年的时候就没有再开了。在小卖部还没关门前父亲就一直在村里采铁矿了。父亲凭借自己的判断成功采到了当时质量最好的铁矿,他们那个洞的人也都赚到了钱。后来我忘记了是什么原因,父亲转到别的洞了,以前是用小平车拉,到别的洞里就是用担子担了。那是一个很苦的活,我现在还记得早上起来看到父亲的肩上的淤血和褪的皮。虽然比以前受得苦更多,但采矿的生意越来越不如以前。父亲到了爹爹开的铁厂当供应科科长,但因为为人善良,大多是赊账的时候我爸去,但还钱的时候是另外的人去。

我和别人打架的事情也发生这个时候,我写检查写到睡着了,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看了我写的那一部分说,不能这么写,给我写过来。那是一次很严重的打架事件,我为此被开除留校。但因为是对方要欺负我,我不让他欺负才发生的。父亲没有因为我犯下这么大的事而责备我,他相信我是正义的,只是方式上有些过激。另外有一点的欣慰的是,他觉得我以后不会被别人欺负了,可能是为太善良,父亲吃了许多的苦,心里也憋了很多事,所以他不希望我将来也这样。上中学那会儿我经常感冒,而且一旦感冒了很难好,父亲总是能及时出现,守护着我。

上高中的时候,我考到了定襄中学。父亲陪我去入学。帮我办入学手续,买了一些生活用品。16岁的我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嫌父亲烦,可当第二天下课回来,发现父亲已经回去了,眼泪唰地就下来了。那个时候家里和寝室里都没有电话,所以一两周要给家里写一封信。写到我把饭卡丢了这事,父亲非常为我担心。那个期间有一个场景我会永远记得,就是冬天父亲帮我背着行囊,我忘了当时是什么了,但应该是还比较重的。为了赶上从经过朱家川的班车,天还没亮我们就出发了,父亲帮我背着,走了二十多里的山路。到高地棱山的时候天还没有亮,父亲在前面,我在后面跟着。突然我抬头一看,天已经快亮了,眼前是巍峨的大山。那时候心里突然觉得一种感觉,一是披星戴月的求学路,另一个就是父亲的爱真的像这巍峨的大山,虽然没有声音,但他是如此的厚重,给你以无比强大的支撑和安全感。

我和弟弟上了大学,我当时去了华中农业大学,不想在那里读。父亲也没有强求我,还是劝我,让我自己打主意。我后来修了武汉大学的双学位,父亲非常支持。

可以毕业后的一年,过年期间我想学点东西,没回家。没想到等我再回去的时候父亲已经是变了一个人,我几乎无法相信,最疼爱我,也是我最疼爱的父亲成了眼前这个样子,精神完全不对了。我和父亲聊了好长时间的天,陪他去乡里的学校里打乒乓球,父亲由于服用精神药物反应明显比平时慢了好多。为了让父亲高兴,我故意输给了他几场。我又护着他回到家里,然后就骗他到医院。照顾精神病人是非常难的,主要在于一是休息不好,二是因为是爱他的,所以经常被他气得要死。后来的一次体检中,发现父亲的肺部胸片中显示有阴影,以为是肺结核。但在山阴县以及到我们县的医院治疗都不管用的,后来发现胸水后转到了太原治疗。这个时候我从北京过来看父亲,看到父亲的那一刻,我的心都碎了,父亲胸部插着引流管,人整个消瘦了一圈,还比以前矮了。看到我过来,他还是高兴了些。干一些事,也让他的大小子干。但在太原结核病医院检查的结果里,没有发现结核杆菌。所以他们劝我们转院,推荐了北京胸科医院。虽然我第二天五点多就起起床去挂号,但最后挂到的专家号还是排在了下午,当时没有买黄牛票。可办住院手续时候就快下班了,住院要押金一万元的,我当时储蓄卡上连一万块钱都没能拿出来。第二天,我去上班,我弟过来陪他办住院。但那天父亲表现出异常,不配合办理住院,最后医院没收。这也成为了我非常遗憾的一件事。后来转到回龙观医院,别人又说父亲的结核病是传染的,也不收。这时母亲已经基本失去希望了,但我还不放弃,在北京租的房子里照顾父亲的饮食起居。但父亲不配合吃饭,也不吃药,过了两天我也怕了,坐车把父亲送回家里,在我们那里检查,然后把结果给北京这边看。我带着县里出来的化验结果,看了后就感觉不好,血沉非常高,肿瘤因子的数值也非常高。我走的时候父亲还说,让我回北京安心上班就好了,不用的挂念他。

来北京后到胸科医院找到当时给父亲开住院手续的医生,看了化验单后,她告诉我,应该很大的可能是肺癌,让我不要再报有一定给父亲治好病的信念了。我当时不相信这个结果,拿着结果我在医院的外面坐了很长时间,回到单位依然不能平静,我像个孩子一样哭了好长时间。老天是如此的不公,这么早去要夺去我善良的父亲,这让我无法接受。11月接到母亲的电话,我和弟弟赶回家里,父亲还是走了。此后的三年里我经常梦见父亲没有走。他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回到了我们的身边。只是性格变了一些。但每每醒来后又知道这不是真的。

父亲已经离开我八年了,但每当想起父亲,我还是不能自已。正如刘各刚的那首歌“人间的甘甜有十分,你只尝了三分,生活的苦涩有三分,你却吃了十分,这辈子做做你的儿女,我没有做够,央求您呀下辈子,还做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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