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城往事（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上次教阿彩走路的时候，我被她的执着感染了。

  虽说我不求大富大贵吧，但是我也想有自己的思想和主见，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自己也心头一惊，我其实很羡慕阿彩……

  “发什么呆呢，阿香快点去接你弟弟放学！”我娘开始凶道。“知道了，马上去。”

  我走在路上，“阿彩学过不少知识吧”我心想，想着想着我就到了学堂，“子不教，父之过……”他们还没有放学呢，我蹲在学堂的台阶上，刚好有个柱子可以靠上去休息。

  没一会儿弟弟就出来了。

  “阿姊，你想啥呢？”

  “要是女子也可以上学该多好啊。”我喃喃道。“得了吧，阿姊，有句古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你们女子上学干啥，还不是俺们男人养家糊口。”弟弟白了我一眼，“想啥呢，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让爹知道了又该骂你了。”我不作声了，叹了口气：“走吧，回家！”

  待弟弟回到家以后，娘许久拿不出她那笑脸也见到了，“累不累啊，孟孔——你在这坐着，娘给你拿好吃的。”

  只见娘从厨房端出来一小碗猪肉，“学习累坏了吧，你使劲儿吃，不够啊赶明儿让你爹再去集市上买。”

  “谢谢娘——阿姊你也吃一块。”

  “你阿姊她不喜欢吃，你只管吃你的就是了。”弟弟撇了我一眼，仿佛再问我：“真的不吃？”

  我摇了摇头：“你吃吧弟弟，姐姐真的不喜欢。”转身我就离开了。

  “去哪？”娘问道。

  “找阿彩！”

  “不吃饭啦？”

  “不好吃，不喜欢！”我气呼呼地走了出去。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表达自己的感受，我真的不想一直吃窝窝头，我也不想一直喝面糊糊，我也想吃猪肉……

  我爬到隔壁院外的草垛上，往茅房墙上扔了几个石头，阿彩探出头来：“嘘，等我一会儿。”

  “你这孩子，饭还没吃完了，就往外面窜，不是自己家的粮食不心疼啊！”阿彩也顾不上解释，窜出了大门口。

  “你姑母说话真难听，跟我娘一样。”

  “那是姑母的婆婆。我姑母看我可怜把我接回来避风头。”

  “原来你也会被……”

  “啥？”

  “会被骂呀。”

  “很正常啊，寄人篱下你懂吧，其实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