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与重构

——浅评《黑暗中的舞者》

《黑暗中的舞者》是导演拉斯·冯·提尔描写受苦受难女人的“良心”三部曲的终结篇。在谈影片之前，先简单说一下Dogma 95宣言。

1995年,在国际影坛上最具原创性也最大胆的导演拉斯·冯·提尔与老乡托玛斯·温特伯格等人旗帜鲜明地发表了自己的电影宣言——Dogma 95。人们或许没有想到,几年以后,这种与时兴的好莱坞模式截然相反,提倡在影片中运用自然主义表现手法的创作思路会像飓风一样,席卷了欧洲乃至世界影坛。这个宣言指出现今的电影太讲求特效，忽略了本身的电影精神，我们应该采用现场收音、用手提摄影、不事后配音、不用滤镜以及拒用一切会美化画面的手法来拍电影！而《黑暗中的舞者》就是对95宣言的大胆尝试。

视觉和内容的双重颠覆和构建，使电影界的主流思潮被闪电般地打破了。抖动的画面，粗糙的造型，沉闷的情节完全与观众心目中对传统舞剧艺术化和诗意化的印象南辕北辙，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颠覆。

在片子中，家庭录像化的拍摄使全片显得更加平民化，如在身边发生的一般；没有明确的机位，而采取自由化的拍摄角度，使摄影机随着人物的运动而运动；长短焦距的使用、大小景别的交替，是现代电影形成视觉节奏的两个重要因素，但在本片中，景别却相对固定，大多采用了中近景；画面的抖动和变焦距推拉，早已成为主流电影所屏弃的内容，但在这里，依然被流畅使用。没有视点的连接，没有轴线，没有交代环境空间的大景别，没有转场的空镜头，没有平滑的剪辑，没有了艺术电影中的种种手法，“自由化”成为了一种新潮流下的独立风格，被拉斯冯提尔用的不亦乐乎。

颠覆的同时也是在构建。如写文章一般，先破后立，有破有立。对好莱坞模式的颠覆也是对新式电影语言的构建。观众的观影经验和接受能力正是随着新形态的出现而不断变化，从排斥到接受，从惊呼到习以为常。如今看来那些常规的主流影片也是通过这样的视觉表述系统和主流意识形态相得益彰的。重构了观众的旧式思维，也重构了电影发展的固有模式，为电影艺术注入了新鲜的血液。

整个故事情节的发展也是一种颠覆和重构。

没有想到塞尔玛真的听从了比尔的话杀死他；没有想到在塞尔玛就要实现梦想的时候，死神横插一杠；没有想到塞尔玛即将死时，导演反而用歌唱来代替现实的残酷。种种没想到完全颠覆了观众对情节发展的已有习惯。在漫长而难熬的绞刑场面中，观众期待的是塞尔玛获得新生，期待像其他电影场面中在行刑的最后一刻有人出现挽救悲剧，然而直到最后观众也没有等到，因为塞尔玛终究还是死了，终究还是逃不脱命运的枷锁。歌声猝然而止，生命也随之滑落，越发无法面对的残忍。

有人说，这是一部你无论如何也不想看第二遍的电影。尽管会承认这是一部不错的片子，尽管会对技术的创新感到新鲜，但是仍然会觉得看得较为吃力，叩击心灵一次足矣。

从始至终的颠覆和构建使得本片虽然心酸，仍不失为一部绝唱。拉斯·冯·提尔向人们宣布了电影发展的无限可能，而每一种可能都展现着不同的魅力。

而每一种可能都展现着不同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