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攀援的凌霄花—读《倾城之恋》有感
张爱玲的一句“出名要趁早”不知点醒了多少人,也不知误导了多少人。这是我在读《倾城之恋》之前对她唯一的了解。我知她命途多舛,知她才华过人,可却直到现在才真正读她的文章。
这本书她笔下的女人,皆依附于男人而生,依附于男人而活。于是为了生存,少部分是为了爱而辗转于各个男人之间。她们依靠美貌被爱,美而没有内涵的被爱,结局只能是被更有头有脸的人代替,她们甚至没有才能没有依靠自己生活下去的能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只得独自黯然或继续寻找下家。
我不能理解张爱玲笔下这些像“寄生虫”一样的女人,但读完这本书,我最欣赏张爱玲三件事:一是每篇文章标题的一针见血,二是对每个用来衬托人物内心的场景的描写,三是对每个人物内心的精准把握。
这三点中,我最想说说她标题的拟定。张爱玲的标题,绝对是言简意赅,完胜现在所有标题党。
《金锁记》中,麻油铺的七巧当初为了接近三爷而嫁给生来软骨病的二爷,对三爷表露心声被拒绝后,她的重心就转向了金钱,她开始自私,认定自己的亲戚贪自己的钱,认定每个喜欢自己儿子女儿的人是贪自己的钱。于是女儿被她教育的像她一样自私蛮横,儿子却懦弱无能。“七巧似睡非睡的横在烟铺上。三十年来她戴着黄金的枷,她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杀了几个人,没死的也送了半条命。”这是文章最后一段对七巧的描述,犹如画龙点睛让人幡然醒悟。
《连环套》写的是霓喜一生为了生存而在一个个男人身边辗转,第一个不要她,她要活下去便只能嫁给第二个男人,循环如此,像一个连环套将她紧紧缠住。而《倾城之恋》并不是我之前所想,美得倾城的爱恋,而是倾了一整座城才成全了一对人的爱恋:“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但是在这不可理喻的世界里,谁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谁知道呢?也许就因为要成全她,一个大都市倾覆了。成千上万的人死去,成千上万的人痛苦着,跟着是惊天动地的大改革……流苏并不觉得她在历史上的地位有什么微妙之点。她只是笑吟吟的站起身来,将蚊香盘踢到桌子底下去。”
她对环境的描写像天赋,她对人内心的把握是经历。我欣赏,却无从点评。我太年轻,阅历不够。只能在看到精彩处时暗暗感叹。
七巧、霓喜、宗桢、流苏、薇龙……这所有的女人,只有流苏因得在战时与范柳原共苦而最后获得了幸福。剩下的,不是已经在一个又一个男人身边驻足,就是已经开始向往那样的生活。
这可能是那个年代女人的不幸吧。她们没有能力没有文化,只能凭着美貌为自己悄然埋下一座座坟墓。所以,为爱而依赖不可怕,可怕的是为了生活而依附。这样的人,注定一生似浮萍,无处可归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