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树：它所有的力量和美貌都在彰显着孕育的喜悦

家门口的路边，两棵栾树并立相辉，一棵已结满蒴果，枝头挂满粉红果实，阵仗之大，几乎要遮盖住衬托的绿叶，另一棵树顶才开满伞房花序的黄色小花，从树下走过，小小花朵想下雨一样往下飘落。

深圳很多路边行道树都是栾树，春天新叶发芽，叶子自带渐变染色效果，煞是好看；夏天开花，一朵朵黄色小花密匝匝的在树顶盛开，含蓄自由；秋天结果，果实用尽秋色来装饰自己，霸占所有光华，冬天落叶，萧瑟树枝上兀自挂着早已成熟了的灰色蒴果，傍晚时分抬头往上看，透过稀疏的枝丫，望着半透明的天空上一轮明月挂着，竟也有种清淡疏阔的感觉。一个春夏秋冬的轮回，栾树每一季都拥有不同的美。

蒋勋在《此时众生》中是这样描写栾树的：“普通植物大多是花儿极尽娇艳诱惑之能事，果实则像怀孕了的妇人般安静满足，仿佛所有的激情骚动都平静了下来，然而像栾树这样的植物则相反，它的花儿是害羞谦逊的，果实却艳红一片，如火炽热，它所有的力量和美貌都在彰显着孕育的喜悦。”确实，栾树在开花时，没有几个人会注意到，就算小黄花掉一地也不过是被踩在脚下忽略，但是一旦结果，就非常引人注目。

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那么小的花孕育出来的果实那么大。三瓣果皮以内凹的三角状粘合在一块，像个小灯笼，也有点像三角梅花的三片苞片，那么多小黄花蜕变成那么多的小灯笼，树枝上立即拥挤了很多。

等到果实成熟，已是冬天寒风萧瑟。栾树下，吹落好多栾果，灰黑、干枯，捡起一根小枝，将干枯果皮揭开，里面露出几粒黑亮黑亮的果实，黏在果皮筋骨处。这样撕成三瓣的果实，取一瓣观之，即是咱们彭麻麻出使英国时别在衣服上的胸针创意原型了，设计师张小川的作品“无患”。

据说栾树蒴果里那些又黑又亮又圆的种子，是可以穿起来做佛珠的，这一点在沈括的《梦溪笔谈》、李时珍的《本草纲目》、徐珂编撰的《清稗类钞》，以及佛经中都有记载。抚摸着那根掉落的枯枝，瞬间觉得禅意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