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尘世

一

七月流火。这天气，温度高的吓人。

动辄就是一身汗。

这一年已过半，什么都没剩下。除了疲惫不堪，再无其他。

日子一天天过去，没一点激情。

最近有点堕落，书不想看，字不想写。感觉就像是一条摊着的大咸鱼。

我对朋友说，我要辞职。他说你别走，舍不得你啊，我们相处这么好。

我说天下无不散宴席，到哪里都可以做朋友。

听说南方有台风要来，而我这里依然烈日炎炎。

想起那年初到杭城，台风来袭，放了三天假。朋友带我去宾馆住了三天。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几乎没怎么出门，除了吃就是睡。

那一年，也是我干这一行最舒心的一年。

按时上下班，什么都不用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和朋友们整天疯闹玩乐。

南方的冬天湿冷湿冷的，一群人在寝室围成一团吃着火锅喝着十斤的花雕。

喝酒划拳，不亦乐乎。

后来，一个个的都走了。干我们这行的，很少有告别。一句简单的我走了，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不是最后一个走的。那天，天气微热，我拉着行李箱，独自奔赴下一个项目。路边的桔子树依然那么旺盛。

想起来，还在路边鬼鬼祟祟的摘过桔子。青色的，没有熟，不能吃。

二

每天下了班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坐在楼顶看夕阳。戴上耳机，看天边红彤彤的晚霞。

我一个人的日子，过的波澜不惊。

看到腾讯要停止QQ宠物运营，才想起那年我的宠物几天没给吃东西，饿死了。

这样一代人的青春，也终将烟消云散。

从前的日色过得慢，时光回溯，我看到多年前的自己。

那时的节奏慢，仿佛什么都慢。总想着快点快点长大。

经常逃课跑去网吧，打游戏，写博客，刷论坛，逛51社区，QQ聊天。

印象深刻的是有几个版主的才华让我叹为观止，自愧不如。我像一块干渴的海绵，徜徉在网络的世界中。

依稀记得有个大姐姐写过这样一句话，浮光掠影，往事成烟，我们终将洗尽铅华，褪去柔弱，破茧成蝶。不知现在的你是否如蝶儿一样翩翩起舞？

订了环球书友会的杂志，每次收到就像收到了精美的礼物一般，轻轻打开。厚厚的牛皮纸包着几本杂志。读的津津有味。

关于那个时代，关于那个时代的东西，我没有带出来一丝一毫。唯有零零碎碎的记忆在脑海深处缓缓流淌。

所有的账号都消失不见，论坛也都找不到丁点痕迹。如同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如今那些大哥哥大姐姐们，应该过得比我幸福罢。

多年过去，我已长大成人。稚气早已不在。而时代，也变了个样。那样一个单纯的，青涩的，说说话拉拉手就脸红心跳的年代，毕竟还是远去了。

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越人歌。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三

人生是这样的琐碎严酷。

点一盏灯，在人世风雨里飘摇。怕灯灭，一步一个脚印。

曾遇到过一个教书的女子。一个安静的，知性的女子。只是在时间的洪流中，我再也记不清她的样子。

人这一生到底要与多少人擦肩而过。我曾找寻一个男孩子好多年，始终杳无音讯。那是我少年时代最好的挚友。

就这样走散了。

就算再遇到，我也应该认不出他了。时间，也是最好的易容大师。

还有很多很多人就这样散掉了。这世道，谁肯给你交心呢，不背后捅刀子就算好的了。

伙计曾对我说，就算以后我成家了，我也不会抛下你。只要你有事，一个电话，我马上过来。

此情可待。

好久没有买书了，购物车里满满当当的一堆书。

家里还有好多好多书，在角落里，厚厚的灰尘一层。

想起小时候，大哥在床头用木板订了一个简易双层书架。没事的时候就读啊读啊读。书中自有黄金屋。

想，以后要弄一间书房，买一个好看的书架，摆上自己喜欢的书。还有小书桌，小夜灯。

休息日和喜欢的人自己做饭，看剧，或者挑灯夜读。想想也很美。

吹灭读书灯，一身都是月。

四

老友说，我要去见你。

我说明天有大雨。她说只要见你，我风雨无阻。

我惊愕，继而五味杂陈。然后所有的陈年旧事统统涌上心头。

我这人古怪、多疑、善变、害羞、自私、骄傲、自恋、孤僻。何德何能得到你的青睐。我以为多年过去，你早已释然。

我说下雨你来不方便，改个日期吧。你说听你的。

相见那天，你蹦蹦跳跳走来，一如四年前在吴江。一点也没变呢。还是那么瘦。

坐在高高的凉亭上看风景，吃零食，谈工作，话家常。

说了很多很多话。以前，现在，以及迷茫的未来。

她说，我知道有个相师挺准的，去给你卜一卦。我向来坚信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拗不过她，随她去了。

说你身边有小人，你要小心。今年多灾多难，路不太平。居无定所，到处漂泊。婚后才会安定下来。要坚守本心，做好自己就行了。

是这样吗，谁知道呢。什么都是虚的，路还需自己慢慢走。

没有穿长袖，两个人在外面玩了一天，也黑了一圈。

然后挥手告别。

这次一别，不知何时再相见了。

五

很多往事都湮没在岁月长河中。

这时光，快的让人抓不住记忆的线头。到了这个年龄，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光阴如梭。感觉做什么时间都不够用，它轰隆隆的裹挟着人们往前跑，从不停留。回过头来再看，原来已经走了一个大圈。

窗外月光皎洁，虫鸣蛙叫。

读到喜欢的句子，“有时我会认为，完美的生命旅途，不是老去，是无疾而终。是不告而别。”

七月份的尾巴，在指尖悄悄溜走。

父亲说，这个项目完了你去南方吧，去追寻你的幸福。

可是你们渐渐老去，我怎敢离开太远。尽管我心中的版图还有很多很多。可是啊，我已经比许多人走了好远啊。

夜深了，远处传来阵阵狗吠声。

春梦觉来心自警，往事般般应。

希望如是吧。

六

跟两个朋友说，我要走了。晚上请你们喝酒。

收拾好行李，跟项目上的人一一告别。

说，你走了，心里空落落的。我笑笑。

和朋友谈天，说地，痛斥老板的黑心和吝啬。痛骂在中间使小辫子的老板的爪牙。

他俩说，你走了，这里就没意思了。联系也就少了。我说，伙计们到哪里都可以处。

说了很多话。家庭，工作，生活，未来。

这是我在这里唯一玩的最好的两个朋友。

没有酩酊大醉，没有KTV狂欢，没有夜店蹦迪。有的只是啤酒几瓶，饭菜几许，很平常的一顿饭。

其实，我心里也是有些感触。人在一个地方呆久了会有感情的。我也一样。唯有且行且珍惜吧。

然后，跟他俩轻轻道别，我走了。

披着月光，凌晨到家。

七

“我生活在佛陀的觉悟里，行走在自己的梦里，我想用这些贝叶经书做一只船，离开轮回苦海。”

我终于还是走了。辞别了我年迈的父母。一个人，一个包。

隔了一年多，我终于再次出发，踏上一个人的旅程。

一路南下，到达千里之外的岭南。

晚上九点多，天下着小雨。空气潮湿湿的。

尽管不是第一次来，还是有些不适应。

离开一个地方，然后跳进另一个坑。

人生的十字路口，没有谁能知晓是凶是吉。

这条路，我已撞破了南墙不知几许，希望接下来的路能够平稳，直通彼岸。

去吧，但愿你一路平安。桥都坚固，隧道都光明。

抬头，看到前方的城际列车穿梭而过。车内灯火通明，仿佛游走在虚无中的堡垒。

突然想到一个词，驶向光阴。

八

“在夜色中看到对岸的霓虹，湖边的荷花。我把布包铺平，让你坐在草地上。这样，三生三世如同已过尽。所有的再次相遇都不容易，我跋山涉水一意孤行，你不早不晚在此等待。

我们之间，要像雪山一样。”

去过那么多地方，见过那么多人。也许，很多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我是个怀旧的人。只是这旧，也慢慢的掩藏于岁月之中。轻易不曾对人提起。

山不转水转，这岁月，让人彷徨。

天气微热，傍晚下了班，换上干净清爽的衣服，去外面走一走。附近的万达，也是熙熙攘攘。

春光易虚度，何时能相逢。

一个又一个人走进我心里，他们编织成一张大网，紧紧的裹着我往前直行。

有这张网在，我独行的路上便不会寂寞。

我明白人生的道路还有很长，我在路上，步履不停。

我坚信，戴着花的鹿已经向我缓缓走来。

九

胡言乱语，不知所云。

我在纸上轻轻写下，大端，两忘，捕风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