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
与张姐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下岗很多年以后,因为原单位一名同事想要买张姐的房子而求我给张姐联系,因为我手头有大多职工的联系方式。
接到电话的张姐便从遥远的德州赶回来,给我带了一只德州烤鸭,那是下岗后我们第一次相见。张姐还是显得那样的年轻,那么爱笑,那么和蔼可亲。她抚摸着我的头,“宋啊,你瘦了,要注意身体哈。”我瞬间感动了,眼里饱含了泪水。但我还是笑着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和她一起来的是她的丈夫郭大哥,他们是很幸福的一对,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郭大哥是原丝绸厂的厂长,和张姐一样和蔼,没有架子。
张姐问我:“宋啊,我这房子你要吗?要是你要的话,我再让你两千块钱。”我当时是想要的,但是我觉得做人应该受人之托成人之事,我就说:“谢谢张姐,只是我给人帮忙不能半路给截胡了。”张姐说:“宋啊,你就是太讲究,讲究的人吃亏,我真是替你着急。”张姐笑了,满脸的真诚。我知道张姐是真心的为我好。
现在想来也是,委托我的人现在如同陌路。而且多年后房子拆迁了,可以换一套新的房子。如果我当时听了张姐的话买下来,也不用再为儿子愁房子了。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我是一个固执而又认死理的人,心眼不会拐弯,所以才使张姐替我着急。
张姐是操着一口正宗的山东口音,和谁都能合得来。对我一直很好。刚上班的时候还给我当过一次红娘,只是那事没成。虽然小伙子阳光帅气,只是门牙之间的大约两个毫米的间距让我有点儿望而生畏。但是张姐还是表示了理解,引申为“没有眼缘。”
那个时候张姐年轻,我也很小,不太懂事吧。但张姐并没有因为我的问题而对我有所生疏,还是和往常一样的相处,并没有对我产生什么偏见或者厌恶。
下岗之后,张姐便带着郭大哥和她的两个儿女回了德州,自此很难再见到,那次给人帮忙买房是分别之后唯一的一次见面。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不知张姐现在身体怎么样,但我相信她一定是幸福的。今生再见的希望不大了。因此,常常把张姐从心底翻出来晒一晒太阳,发现那思念越发浓烈了。只是我,也希望能偶尔钻进她的脑际拍打一下她那渐渐老去的灵魂,吓她一吓,只怕她又会说:“白瞎了,这丫!”她一边笑着拍扶着胸口,一边举起一只手,“信不信我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