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阳的两次高考

老阳是我读研时的同门，名字里有个“阳”字。入学时见他比别人老成几分，又主动帮同学跑前跑后办手续，大家都默契地唤他“老阳”。第一次同门聚会，导师一问他年龄，比我们这些本科毕业直接读研的大了五六岁，研究生里工作几年再考的不少见，所以都没有太惊讶。

开学一周后，老阳和我被选作大一的年级助理，协助班主任管理新生。头一个月，大一学生们还沉浸在新生活的新鲜感里，上课抢着坐前排，下课结伴去图书馆自习，各种社团活动也忙不迭地报名……一个月过去，学生们的新鲜劲过了，对学校的不满多起来了，又听了一些学长们传授的“经验”，开始疲沓起来。我们是工科专业，作业离不开电脑，学生们纷纷以学习之名买了电脑，在宿舍里堂而皇之地打起了游戏，看起了电影，上课睡觉的多了，按时交作业的少了。

老阳拉上我，找班主任说：“老师，咱们给学生开个班会讲讲吧。”班主任苦笑道：“能有多少效果？大道理他们也是一套一套的。”

老阳胸有成竹：“我有办法。”

班会上，一百多双眼睛注视着貌不惊人的老阳，看他会说些什么。有的学生已经偷偷掏出手机玩儿。老阳一开口，包括我在内的不少人都愣住了：“我参加过两次高考，隔了五年。”

“九年前，我和大家一样，满怀抱负地走进了大学校门。我是我们县的高考状元，一心想毕业后读研、出国、做研究，我想这也是在座的各位同学的梦想吧！然而，入学不久我就松弛了下来，想着以自己高中时的底子，这些课一学就会，不听也没什么，再加上学长们都说‘考前突击可以过关’，我很快玩起了游戏。

“第一个学期过去了，我只有一门思想道德修养及格。第二个学期，连马哲也没有及格……慢慢地，成了恶性循环，我发现课本根本看不懂，补考也无法过关，索性更多地把精力投入到游戏中，寒暑假也不回家。四年就这么过去了，别的同学们拿到了毕业证，找到了工作或是读了研，而我除了游戏里虚拟的荣誉，只拿到了一纸开除通知。”

老阳停下来，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感情。会场里静静的，学生们没人再玩手机，都认真地听着。

“我回到老家，父母几乎崩溃了。他们都是辛苦劳作的农民，我是他们唯一的希望，没想到我没有光宗耀祖，却带来了这样的收场。我躺了三天三夜，不吃不睡，想：我这辈子就这样完了吗？第四天，我爬了起来，翻出当年的课本，从高一开始看起。九月，我去镇上的中学报名复读。第二年，我考上了另一所大学。大学四年，我再也没有玩过游戏，考取了研究生。”

“我以我的经历告诉大家，走弯路不可怕，只要及时地纠正，从头再来。只是，我毕竟把最可宝贵的四年白白地浪费掉了。我希望你们都不要重踏我的覆辙。游戏、电影、聊天……固然比学习惬意，但它们不能带来收获。这是一个参加了两次高考的老学长的肺腑之言。”

那一天的掌声分外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