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书|《城南旧事》——给心留一个缓慢的角落
大抵是这个世界太快太吵了吧,我开始转身慢慢往回走,看一看从前的人,从前的事。
我总是喜欢读一些老旧的童年故事,悲伤的也好,欢快的也好,最终都会被温柔的时光抚平,只留下一层毛茸茸的温暖,照进眼里,洒在心上,缓慢了一切喧嚣的浮尘。
那么,遇见《城南旧事》,是我在这场归程里获得的最大满足。
我喜欢书中那个调皮善良的英子,喜欢那个照顾一大家子的奶妈,喜欢那棵散落阴凉的大树,喜欢那个弯弯曲曲的小胡同,喜欢那个充满吆喝声的老北京,喜欢那种慢得不像话的日子。
随着骆驼一起咀嚼的英子还记得那个站在骆驼面前,牙齿跟着一起动的小女孩儿吗?还记得那满院子垂落的夹竹桃吗?还记得那个默念“爸爸的花儿落了,我也不再是小孩子了。”的英子吗?
《冬阳•童年•骆驼队》和《爸爸的花儿落了,我也不再是小孩子了》你一定不会陌生,这是我们小学,中学课本里出现过的文章,可那时根本不懂其中滋味,如今读来,感动之余是满满的惆怅。
童年再也回不去了。
可是,我做了个梦。
我在书桌前摊开书本,眼前冒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四合院,耳边响起了奶妈用鸡毛掸子收拾屋子的声音,连忙拉起被子捂住脸,怕尘土呛到自己,我变成了英子,被奶妈扰的睡不好觉。
奶妈是我的奶妈,也是弟弟妹妹们的奶妈,她生下自己的孩子以后就来到我家,做起了老妈子,打点着大大小小的琐事,成了我们家的主心骨,这一待就是四年,我的童年往事她都参与过。
台湾被日本侵占了,我父母不愿在日本人的铁蹄下生活,只好举家迁至北京。
在我们这条胡同的最前一家有个惠安馆,里面住着一个疯子,每次路过,奶妈总是拉着我飞快走过,生怕她扑过来似的。
可我并不觉得她可怕,干净的脸蛋儿,一丝不苟的油松大辫子,整洁的衣裳,跟张家李家的姑娘一样,哪里长得像疯子?我很喜欢她,她握着我的手温暖而柔软,像是邻家大姐姐。
熟悉以后,我总是撒谎说去井窝子边找妞儿玩,然后趁着奶妈不注意,偷偷溜进惠安馆,我不怕秀贞发疯却怕家人看见,那样我就再也不能找她玩了。
秀贞总是在给小桂子做衣服,她说小桂子是她的孩子,自己出去找她爹思康了,到现在也没回来。她的记忆里似乎除了小桂子和思康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了。每次去她都给我讲他们的故事,而我总是听得迷迷糊糊,最后却信誓旦旦地保证把小桂子给她找回来。
后来我真的找到了,那个小桂子竟然是我的好朋友妞儿,我把妞儿领到秀贞面前,还偷出妈妈的金手镯,给她们娘俩儿做了路费,她们连夜收拾好包裹,冒雨赶往火车站,说是要找思康。
而我那天以后发起了高烧,一连十天,不省人事。醒来后,有些记忆就模糊了,只知道父母为了我要搬家。
新家在新帘子胡同,胡同像一把汤勺,我家就住在汤勺底儿上。
在那里我暂时忘了秀贞,忘了妞儿,认识了藏在草丛里的怪人,他总是蹲在一个包裹上,似乎在极力掩藏什么,他还不让我告诉别人见过他。
他说他有个瞎眼老娘,还有一个学习很好的弟弟,他一个人挑起家庭重担,可我不明白这跟他蹲在草丛里有什么关系。
后来胡同里聚满了人,说是警察抓住了偷东西的贼。当我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我趴在妈妈怀里只想哭。妈妈当时告诉我以后写书要把这个人写进去,让所有人知道坏人是没有好下场的,可我绝不会这么写,我稚嫩的心已经知道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那天以后,英子在慢慢长大,胡同里的故事还很长,奶妈和黄板儿牙的故事,三姨娘和爸爸的故事……
奶妈给我买驴打滚这童年的一幕一幕,温暖而迟慢,林海音以小孩子单纯的视角讲述了那个胡同里发生的大事小事,简单而真实。
西厢房的小油鸡,门外大街上的驴打滚,装了大喇叭的话匣子,沙沙作响的老唱片,对街新开的洋货店,树下纳凉的大人小孩儿。
如果日子能一直这样慢慢地流走,不必追赶时间,该有多好,唉,怎么就快了起来呢?我也想像秀贞那样问一句:到底是怎么档子事儿?
好在还有岁月可回首,那些没有烦恼的日子,如今还能在书中寻得一丝痕迹,也算是一种弥补。
不必觉得回忆过去浪费时间,一直向前跑总会有累的时候,累了就回头看一看,看一看那些曾经温暖自己的岁月是否还安然无恙。
或许现实中的童年永远回不去了,但心灵的童年永存。
你看,那缓缓走来的骆驼队;你听,那悦耳的驼铃声!
我是岁安,愿你平安!
我喜欢旧书,喜欢里面泛黄的纸张,喜欢千百遍抚摸过后的柔软触感。所以当我路过这本书时,又退了回去。
这个版本里不单单有《城南旧事》,还有林海音的几篇比较好看的小说和散文。
《城南旧事》虽然是以小孩子的视角来写的,却一点都不觉幼稚,恰恰相反,那古灵精怪的语气读来反倒很有趣。
书中地道的北京话配上婉转的闽南话,有趣极了,丝毫不觉枯燥。
如果有时间,不妨读一读,给自己的脑袋松松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