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仁波齐》：明了生命真相 便不急于奔向远方
“我们都是同一个母亲
但我们的命运却不一样
命运好的做了喇嘛
我的命运不好
去向远方”
这是电影《冈仁波齐》的插曲，名叫《我和雪约定的地方我想起了我的母亲》。电影中，歌词最后一句翻译为：my unlucky fate sends me to land afar。让我看到了我们“文明社会”的游子。
《冈仁波齐》讲述11个人的藏民朝圣队伍，历时一年，由芒康经林芝、圣城拉萨，朝拜佛教神山冈仁波齐的纪实故事。路途中经历新生命降生、车祸、生病以及死亡，生老病死的一切，像极了我们的人生。
不同的是，没有抱怨和焦虑，只是坦然接受一切加诸身上的发生。茫茫风雪里，一队人重复着一个动作，由远及近，由近及远，驻扎，诵经，休息。安静的力量，洗刷每个人的灵魂。
震撼我的，是他们根尘接触时，那种从容不迫。内心要多么虔诚和清明的人，才可如此。
从佛教徒的角度看这部电影，许多方式，深以为然。
1 认识人生
佛法讲暇满人身难得。意思是说，能投胎为健康的、可听闻佛法的人，概率微乎其微，其犹如指甲中的尘土和整个地球的土壤比较。
佛经浩瀚如海，本质使众生通过修行获得智慧和慈悲。解脱，不是脱离生活或死亡，而是从烦恼、困惑、贪婪、嗔恨、愚痴中抽离出来，成为清净自在，利己利他的存在。
人和佛，只差一个觉字。
因此，通过暇满人身，获得慈悲、智慧，并解脱烦恼，是佛教徒尽未来际的愿望。
电影中，有一个九岁的朝圣者，名叫扎西措姆，她是仁青晋美最小的女儿，漂亮有灵气。路途中，大概因为身体疲累和环境不适，扎西措姆一度头痛。大人问她：你还可以坚持吗？妈妈摸摸她的头说：“女儿要坚持，磕头长见识。”小女孩于是点点头，继续匍匐下去。
为何磕头会长见识？
其实，拜佛的过程培养自己的恭敬心。恭敬心升起瞬间，内心更易认识自己的渺小无知。
去年，两个朋友去普陀山，问我有否讲究。我笑言，诸佛菩萨不会因为烧的香又长又大多保佑你。只要自己带着恭敬心和利他心祈福，就好。
正因对生命真相的清醒，知道去向何方，便能不疾不徐，安住当下。电影中，朝圣队伍行至拉萨，已无多余银两。他们便住下来，慢慢打工挣钱。两个月后，钱赚够了，才又重新上路。
文明时代，这些不可理喻。时间多么宝贵，1小时我可以谈成个百万case，开几个高效的电话或视频会议，做一份完美的PPT报告，与团队头脑风暴确定新的创意……
可是，这何尝不是另一种轮回？只是围绕的中心不同罢了。更何况，在未来漫长的岁月里，你何以确定，这个中心就是对的？
2.认识众生
佛教讲六道轮回，六道包含天、阿修罗、人、畜生、恶鬼、地狱。
六道中，人虽经历八苦，但有理性，也因此最适宜修学。天道生活舒适，没有痛苦，不会思考解脱。阿修罗本性善良，也是善道之一，但因常带嗔恨之心，执著争斗，终非真善。畜生、恶鬼、地狱更是浑浑噩噩，无缘听闻智慧之道。
即便如此，众生平等。因为每个生命都有觉性的潜力。
学佛并非为了成佛，而是为了利他。慈悲，便是给予众生快乐，拔除众生痛苦。
《华严经》中这样阐述二者关系：“一切众生而为树根，诸佛菩萨而为花果。以大悲水饶益众生，则能成就诸佛菩萨智慧华果。”
所以，利他本质和自利是一体的。
电影中，有一个磕长头忏悔罪业的屠夫。行至半载，镜头中的他正匍匐下去，但他抬着头，一直未起身。旁边队友看到，询问他原因。他说：“有只小虫子。”果然，镜头拉近，前方有个小生命正慢慢爬过。礼敬般，他目送它走过，才重重磕下头，继续前行。
我还想起了牵着驴、拉着行李的另一对藏民夫妇。朝圣队伍在休息中，看到二人，邀请其喝茶小憩。他们好奇的问为何不让驴子拉补给车，藏民男人说：我们把它当成亲人，她（指妻子）很宝贵它，不想它受苦。所以除了上坡路由驴子拉车，都是自己亲自来。我们带它一起去朝拜，也让它忏悔罪业，积累福报。
祈愿众生安乐贯穿始终，夜晚诵经前的夜谈，掌舵人不断提醒：每次磕下头去，要为众生祈福，这才是好的。
路上，他们遇到一起车祸。白色越野车为躲避障碍，撞倒了朝圣队伍的拖拉机。救下开车的掌舵人，越野车司机说：实在抱歉，不小心撞到你们。我车上有两名呼吸困难的游客，不立刻送下山，他们会有生命危险。
朝圣队伍立刻让路，叮嘱司机开车小心。之后自己扶起拖拉机，发现已完全无法维修。往返路程充满未知，他们却并未抱怨，丢弃车头，改由男人拉车，女人在后面磕头朝拜。行一段路，男人再放下车，回到最初起点朝拜。
因为怀着对众生的慈悲心，才愿意感同身受，利益众生。我们听过历境练心，无论遇到何种境界，守护内心，时刻利他，便是如此。
3.认识死亡
死亡终究是不可逃避的话题。但我们通常认为的“人死如灯灭”，在佛教中并不存在。
死亡，只是因缘和合，换一个躯壳之时。换的躯壳是好是坏，是美是丑，是人还是恶鬼，取决于生时自己的心念。如何比喻呢？就像活着时，我们做了很多事。临终，全部放在天平上称一称，哪种心念强，便被指引着去了哪一道。
所以，死亡在佛教徒看来并不可怕，而像一个考验心行的关卡。我读过一本书，叫《优雅的离去》，便是讲述108位大师面对死亡的故事。封皮上有这样一段对话：
“生命里所出现的事情中，哪件最让您感到惊奇？”
贤哲回答：“就是，人虽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个去世，却从没想到自己也会死去。”
佛教徒终生做的一个修行，是念死无常。以使自己时刻保持正念，坦然面对死亡。
电影里，在冈仁波齐山脚下，杨培爷爷在睡眠中去世。早上起床，掌舵人发现他离开，愣了一瞬间，平静的对大家说：杨培爷爷走了。
之后，邀请喇嘛，没有哭泣，没有哀嚎，大家在等待中诵经祈福。
掌舵人说：叔叔（杨培）拉扯我们几个兄弟长大，为我们一生未娶。他能在冈仁波齐离世，也是有福报的，我也心安了。
杨培爷爷实行了天葬，他留在了冈仁波齐。朝圣队伍则继续他们的脚步。
这部电影近两个小时，没有配乐，没有特效，没有很多对话，连演员都是素人。但正因为这种朴素，使它有力量。
柴静说：真实自有万钧之力。
面对它，我们得以从文明中抽离出来，观察彼此。孰是孰非，难以抉择。只有那首歌仍在心中游荡：
命运好的做了喇嘛；
我的命运不好，去向远方。
图/网络文/茉公子
福利 | 可私信结缘济群法师《人生五大问题》一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