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第一次看到她，我难以掩饰自己心中的惊讶，很快我就意识到这样很不礼貌，迅速转移视线不再看她，她似乎已经很习惯大家的反应，很淡定继续选购自己需要的东西。她没有小臂，尽管在电视上看到过很多残疾人，看到她还是忍不住多看一眼，不仅仅是因为她身体的残缺，而是她实在太漂亮了。一头波浪长发，穿着碎花长裙，五官精致，收拾的干净利落。她看起来和大家没什么两样，短了一截的大臂推着购物车，从容地走在琳琅满目的商品和人群中，认真选购自己需要的东西。结账时，我恰好在她后面，周围人都好奇地看着她怎么付钱。只见她低头笨拙却熟练地打开小包递过去，收银员从中取钱再找零放回去，结完账她微笑着向收银员点头致谢就离开了。倒是我们这些人似乎有点回不过神，后面还有很多惋惜的声音：可惜了小姑娘长这么漂亮。我说不上来自己什么感受，倒不是觉得可惜，而是想如果是我能不能活得这样漂亮。

大城市里除了乞讨的，似乎很少见到残疾人，不知道是没那么多还是他们都躲在家中。小时候在农村老家见过好几个。我一个堂伯，据说小时候放羊被狼咬掉了一条腿，打我有记忆起，他就常年骑着一辆三轮车，上面放着拐杖，娶了健康的妻子，有三个健康的孩子。他人品颇受质疑，但我们这些小辈倒很少有讨厌他的，大概是因为他愿意让我们坐他的三轮车四处兜风，也很少会教训我们。另一个腿脚不灵便的邻居，家境不好，他坐着木质的手摇轮椅，以修鞋修拉链为生，早些年还好，大家都很照顾他生意，近些年东西都是没坏便换新的，他也很少有顾客了，不知近况如何。再有我姐的小儿麻痹的同学，四肢有些扭曲，走路说话不是很正常，我读小学时还见过他骑自行车，他虽行动上有些不便，但是生活上照顾自己没什么问题，只是再大些就很少见到他了。

城市道路有专门的盲道，但几乎遇不到盲人走过。公共厕所有给坐轮椅的人专门的卫生间，但也很少见有人用。我看数据上显示中国残疾人口有8500多万，占总人口比例的6.21%，相当庞大。我不了解这些人，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希望他们能被善待，希望他们能像我遇到的漂亮小姑娘一样好好生活，也想再次遇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