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媒人”
林哥身子骨不好,但脑子灵活,遇事总爱捉摸。那一年他看准菜的行情好,和林嫂一合计,在村子里第一个扣起大棚。
不长时间林家棚里的菜绿油油的,一茬接着一茬卖,林哥在家侍弄地,林嫂就去卖菜,两口子同舟共济,小日子越过越红火。
林家和柱子家是邻居,柱子因一次买卖赔钱,媳妇与他离了婚,柱子从此萎靡不振。一个挺勤快的小伙子,变得是邋遢起来。
冬天到了,这一年柱子家柴火少,不知他每天烧什么?林嫂只知道自家的木板障子每天都缺个豁,丢几块板子。
林嫂明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村里有个叫百事通的女人,当面挖苦柱子说:“就你这样的,这辈子就搂着枕头睡吧!别想再找媳妇了。”百事通说的话像是一根针,刺在了柱子的心上。
他回敬百事通说:“你别隔着门缝瞅人,把人看扁了。”
林嫂见村里人瞧不起柱子,心里也挺难受,就对柱子说:“你家后面有片地,前面还有个大园子,嫂子帮助你扣上大棚。”
柱子听了却直摇头。
林嫂知道柱子的意思,就爽快地为他鼓劲说:“我家有大棚杆,塑料布,都借给你扣大棚,也许比我们种的还好呢!”
柱子听林嫂这样说:顿时来了劲,连声说:那好,我明天就扣棚。
“这就对了。”林嫂笑得咯咯的。
柱子建起了大棚,很快里面长出绿油油的青菜。柱子一人即忙种菜,又忙卖菜。把时间都耽误在路上,菜都不新鲜了。
林嫂对柱子说:“我家有台自行车,你用它卖菜吧!”
柱子是个很钻研的人,一旦上道入行了,便成了行家里手,他种的菜在村里是最鲜嫩的,产量也是最高的。有了林家的自行车,他能把摘下来的菜及时运到菜市场,他的菜卖得比别人快,而且价钱好。
他算计着照这样搞下去,明年再扩大生产,再种上香瓜,葡萄,成为村里最富的人。这时他想到自己日子过好了,却还使用林家的自行车,有点不仗义,便推着自行车给邻家送去。
林嫂说:“不用还。我家还有台自行车,这台使不着。”
柱子连声说:不用了,不用了。说着讪讪地走了。
柱子回到家,有个客商打电话,让他把两筐韭菜立即送到超市。这下柱子为难了,刚给人家还回自行车,却又向人家去借自行车。有点不好张口。柱子见那台自行车还放在院门口,便悄悄地推回来了。
柱子送完菜回来下起了暴雨,整个乡村道路泥泞,自行车总是被泥塞住,柱子只好把车子的前后瓦盖卸了下来。
这一卸车子全变了模样,已经看不出是原来的自行车。
一天,柱子听见林嫂两口子为丢失的自行车争论不休。林哥说:“柱子骑的好像是咱们家丢失的自行车。
林嫂说:“那不是咱们家的。”
林哥说:“是咱们家丢失的那台自行车。”
林嫂说:“一样牌子的自行车多的是。咱家的自行车是有瓦盖的,人家那台是没有瓦盖的。”
百事通看见了对林嫂说:“你家的自行车,为什么柱子总是骑着,还把瓦盖给拿下去了?”
林嫂说:“你想到哪里去了?柱子骑的不是我家的自行车。”
百事通说:“真是怪事,自己家的自行车你怎么不认识了?”
柱子听到这话脸红红的,他很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
百事通看看柱子,又看看林嫂说:“这我就想不通了。”
林嫂说:“你是百事通,又不是千事通,万事通,你在往下研究就说歪了。
世事难料,过了不几天,林哥突然去世。只剩下林嫂和她的女儿相依为命。
柱子想我偷偷占用林家的自行车,好像是侵犯孤儿寡母的利益似的,自己成什么人了?柱子重新把瓦盖安到自行车上,趁天黑的时候,又把自行车推回林家。
林嫂看见自行车回来了,就把它送回柱子家。对柱子说:“你家自行车好像是长腿了,跑到我家里去了。也真是怪,这台自行车安上了前后瓦盖,和我家丢的自行车一模一样。”
柱子听了这话,脸一下子红了。
这时林嫂问:“柱子,我家的菜起虫子了,用什么药好使?”
柱子说:“一会儿我过去看看。”
林嫂说:“那谢谢你了。”
第二天,林嫂到地里一看,她家的菜像柱子家的一样鲜活。她想柱子这个青年可真有本事。
柱子成为村里的种菜模范。他的钱像滚雪球一样越挣越多,他不再像以前一样低着头走路,他的腰杆挺了起来,精气神可足了。
这时屯子里很多人都给柱子介绍对象。可是柱子都一一谢绝了。
百事通看柱子也变了,托人把女儿介绍给柱子,但是柱子怎么也不同意。
大家想这柱子的心也太高了,想找个啥样的呢?还要等着天仙配他吗?大家看不透柱子要娶谁。
百事通找到林嫂说:“柱子拿你当亲姐姐一样,你准能说进去话,你帮我撮和撮和。这桩婚事要成了,你又算积了大德。”
林嫂找到柱子说:“百事通的姑娘看上你了。你要是同意就点一下头。”
柱子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林嫂说:“柱子你到底想找个啥样的告诉嫂子,本屯子的你相不中,嫂子到外屯子给你找去。”
柱子说:“嫂子,我就相中你了。”
这话一出口,林嫂觉得突然,她急忙问:“柱子,你是不是发烧了说胡话?姐姐长你好几岁,又是个有女儿的人。你可不能拿姐姐说笑话。”
柱子急着解释:“我说的不是笑话,我说的是心里话。我早就喜欢上你了。现在做梦都梦见你。”
林嫂羞红了脸,像是在堵气似的说:“柱子我长得不出众,又带着个孩子,你到底相中我什么?”
柱子说:“你心好,又善良还能干。你的那台自行车,是我偷偷推来的,为了不欠你人情,我又推了回去……”
林嫂说:“实话告诉你,那天我看见你推走了自行车。”
柱子问:“你当时都看到了,为什么不吱声啊?后来我给你还回去,你为啥要给我送回来?”
林嫂说:“因为你人好。
柱子眼里噙着泪水,上前抓住林嫂的手说:“不用说了,我早就想好了,你嫁给我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