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至爱 （十五）

那里有你的温柔和守候，那里是星空的尽头

---20 仰望你的时光---

讲座一别，我和黄渊见面的机会就大大减少了。

一来，课业也忙碌起来了。

二来，各种兼职也陆续回复过去的忙碌。

三来，舍友们都回来了。

我再无去研究生宿舍找黄渊，实在很想他的时候，我偷偷跑到理学院的教研室，把从便利店里带回来的牛奶，面包什么的，带给他。

黄渊介绍给教研室同事，我是他的远房表妹。

我心里有点微微的遗憾，但也很满足了。

在江南工大，方圆一公里内出现一位女生，都是男生们茶余饭后的新闻。

何况，我是在西门的便利店里兼职的女大学生。

大张旗鼓地跟别人说我和黄渊的故事，引来各种各样的猜想，从而把我和他的关系推到一个明确的位置里。

虽然我非常渴望黄渊能给我一个明确的信号，但这种小伎俩，我是绝不忍心使出来的。

这与黄渊低调内敛的性格不符，更与他习惯性把儿女情长放于低微的位置的人生规划格格不入。

与其把他推到一个让他不舒服的位置，我宁愿 像现在这般默默做着他的表妹。

当日讲座之日，我身后女生嚼舌头说的话，其实大部分，我并不放在心上。

但唯有她们说到郑媛的事情，就像一层迷雾，我无法从心上抹去。

黄渊仍然和郑教授亲如父子。

我时常撞到他们在激烈地争论着，郑教授急起来，会像训斥自己孩子一样：”你这小子。“

他们越发亲密，我心上那层隐隐的迷雾越发浓厚，甚至淡淡的不安。

所幸，每当我来找黄渊，他仍是平日那样，沉浸于数据里紧紧拧在一起的眉头一下子松开，露出惊喜的眼神。

那末，我的不安便能即刻烟消云散。

有时候我会释怀。

黄渊是属于神坛上的人物，我只是他万千信众的一个。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有时候我会纠结

我看见郑媛来找到郑教授，然后她会顺路来看看黄渊，而黄渊也像当日讲座之后那样对她礼貌如初。

我在破旧的小石凳上，默默地消化着自己的小情绪。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悲欣交集。

黄渊实在太忙，我有时甚至不忍心打扰他。

有一回，吃完晚饭，我围绕着理学院散步。

意外发现了园林中一个破旧的小石凳，坐在上小石凳上可以通过窗户看到黄渊的办公桌。

我如获至宝。

每回一有空，没有课的时候，我就把功课捧到这里来做，边做事，边偷偷看看黄渊。

我想，多年以后，我应该会记得人生的这一个小阶段里，我曾经这样默默地，卑微地，仰望过一个人。

他经常送我计算机的书看。

俨然把我当成他的关门弟子了。

可是我没有电脑，无法实操练习，枯燥的书本，对于我，就像天书一样。

每次我来找他，只要他在，他就会让我在他的办公桌上，做实操练习。

可是，我总是笨手笨脚的，在他飞快的脑转速之下，我跟得好吃力，要隔好长时间才能消化。

有一天，从便利店下班，回到宿舍楼。

黄渊抱着他的电脑在楼下等我。

我有点懵。

他着急地催我快点过去帮帮忙。

原来他把他宿舍的电脑送给我了。

还捎了一摞书和光盘。

在舍友们的羡慕目光之下，黄渊给我装好了电脑。

还特意吩咐我，桌面上有一个文件夹，里面有一些网络安装的学习资料，让我记得看。

有密码的地方，密码是dengguangguangchang。

一切调试完毕，已经快十一点了，阿姨快锁门。

我匆匆送他到楼下。

临别，他回头紧紧抱了我一下，温柔的声音自耳边传来。

：”小鸢，好好学习。加油。“

昏黄的路灯下，消瘦的身影缓缓离开。

我忽然有种淡淡的伤感，觉得他即将要远离。

我不忍问。

问了有什么用，他是否离去的决定，并不会因为我而左右。

他的心装载着一个更大的世界，他的能力需要一个更高的台阶，他的学术梦想需要一个更大的舞台。

唯一接近他的方法，就是努力学习，攀登学术的天梯，让自己更能看清他的视野，体会他的情怀。

从此，我就跟玄之又玄的电脑杠上了。

黄渊为我把文件夹整理得非常有系统 条理。

特别是我感兴趣的CAD部分。

刚好，大三下学期，我们也开始了学习计算机制图这门课。

那么我学起来就更得心应手了。

无论再累，我都要在电脑里研究一会儿再去睡觉。

这是唯一充满他的气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