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县学散记(下)
文|清河
题记:高中三载,即便大部分时间是学渣,也是我人生最超能的阶段。
06 "同学选你就让你当吧"
高一结束后,我原来的二班变成了文科班,我和另外五个同学并入到成为理科班的六班。原来六班的班主任由于不再任课,也换成了教数学的邓老师。
新的班主任接手新的班级,按惯例第一件事情是"组阁"------选出班干部。鉴于融入了新鲜血液,大家彼此不够了解,邓老师采取了一种比较保守的方式:通过指定临时班干部的方式组建"临时政府"。
邓老师大概是查阅了同学们一年级的"档案",指定当班干部的同学都是在前一年学习好、表现佳的优秀分子。班长是"德高望重"的老班长"杨烤"。我们一同分到六班的六个同学,除了我和另外一个性格腼腆的女同学,另外四个都被赋予了各种"官位"。虽然我蛮有自知之明,知道不够格当班干部,但还是禁不住有那么一丢丢的"失落"。
开学没几天,新上任团支书,高一同班同学"娄师姐"接了个活儿------办一期教师节专题板报,这可把"娄师姐"愁坏了。好在我高一时抽空练习了几下"庞中华",写字写得还算工整,就和另外一个擅长画画的同学发扬"革命友情",顺利完成了板报任务。
一个月后正式选举班委,我居然出乎意料地以高票被选进了班委班子,真是又诧异有有点窃喜。在明确分工之前,邓老师专门找我谈话。讲了一会,我明白了意思,他是想让品学兼优的同学当班干部。可是,我不当班干部好多年,又有那么一点儿想当,就表态尽快把成绩搞上去。邓老师看我有点儿"油盐不进",就不无忧虑地说:"既然同学选了你,你就当吧。"
后来,我被任命为团支部"宣传委员",主要负责本班宣传相关的事情。好在在老师、同学的帮助下,虽然我成绩由于根基不牢固有起伏,但总体还是呈现稳步上升趋势。当年,学校为了激励农村同学,还专门设立了个十分独特的"农村同学学习进步奖学金",每次月考后颁发一次,奖金几块到几十块不等,我还因为进步幅度比较大得过几次。想来,成绩不好也是有优势的,因为这样有广阔的上升进步空间。
还记得,我还得过一次"优秀团干部"呢。有什么业绩我倒是忘记了,只是对那个写着大大"奖"字,盖有学校大印的蓝色硬皮笔记本奖品记忆犹新。
07 第一考场太"凶险"
进入高二,目标指向就变得特别清晰了:一切为了高考!"为了检验"练兵备战"的"实战化"水平,学校每个月组织一次"月考",考试流程和题型和高考一致。
成绩出来后,文理科分别按照总分排序,在全年级的名次就是下一次月考的考号。坐在哪个考场,就可以知道这些同学上次考试的排名区间。每次考试,都给同学传导了压力,让人感觉到"不进则退"的氛围,形成了你追我赶的局面。当然,最恐怖的不是名次下降了几名,是不具备学霸的水平"误闯"第一考场。
经过半学期的认真学习,我的学习成绩趋于稳定,一般在班级排十来名,在年级排六七十名。可有那么一次考试,不知道是别的同学打盹了还是考到的题目我大多数都会,我居然考进了前三十名。这就意味着我下一次考试在第一考场。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来,我满怀神圣的心情走进第一考场。放眼望去,在坐的皆为各班"学霸",在我心中简直就是珠穆朗玛峰一样的存在。看到他们跟自己家一样很坦然地落座,我的汗"嗖"的一下从头顶流到了脚底板。
考试一开始,我的耳边就传来犹如饥饿的蚕啃食桑叶的声音,沙沙沙……急促有力,没有丝毫的停顿。我还在吭哧吭哧边想边写的时候,他们已经停止了答题,开始了悠闲的检查。这真是令人感觉非常不好的体验。
考完出来,班上同学问我考得如何,我用了"凶险"两个字来形容这种感受,并"发誓"不再涉足这个"是非之地"。我怎么说也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直至高考,我就再也没有去过第一考场,只是在第二和第三考场轮番逗留。
08 招生老师来了
以高考为目标的学习,就是一天天遨游在题海中,应付永远也做不完的试题。日子,在紧张忙碌中执着向前。
不管你准没准备好,愿意不愿意,很快也就到了最后一学期。在这一学期里,不但要做没完没了的模拟卷、诊断题,还得考虑自己想上哪所学校,自己能上哪所学校。
在若干次的家长会,都是我的姑奶奶当我家长出席。幸亏老太太是老师,具有强大的心里承受力。不然,我那犹如过山车一样的分数,一般人还真是受不了。姑奶奶多次给邓老师说起我们家"山清水秀好风光"的情况,请他在填报志愿上好好给我参谋。
毕业学期的那个五月的一天,邓老师叫我和国树同学到校长办公室去见两个招生老师,说是向他们推荐了我们。
我俩一头雾水,经过邓老师一番解释,我才弄清楚原委:原来是某冠以"国际"的学校的招生老师出来做前期的宣传,他们下了飞机后就径直来到我们县中学,到高三办公室请班主任推荐。当时只有文科班班主任和他在办公室,他就向他们推荐了我和国树。这个学校很特别,不交学费,吃饭穿衣不要钱,还按月发补贴。
算起来,这是我第二次走进"校长办公室"这样神圣的地方。第一次是初中,校长大人劝我复读考中专。这次却是去见高校招生老师,不一样的主题,同样的忐忑,紧张。
两个招生老师穿着制服,面带善意,他们先给我介绍了学校的基本情况。记忆最清楚的是学校地址在南京市,后来才知道这儿用了省略的修辞手法,后年省略了"某某区某某镇某某村"。接着,老师用英语问了我一个问题,听得我一脸蒙圈,不知所云。见状,老师又用汉语翻译了一遍,我恍然大悟,原来他问的问题是"How about your family ?" 我结结巴巴把我家的成员和职责列举了一下,见面就结束了。这次见面,我最大的收获就是记住了那个永远也不可能忘记的英语问题: "How about your family ?"
那个年代,填报志愿还在高考之前,我也不知道能够考多少分。学习不易,珍惜机会,我就把这个名字里带有"国际"的学校填在了提前批第一志愿。
09 "别开玩笑"
"做题-讲评"、"考试-讲评",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继续着。
那年五月,特别正式进行了重庆市第一次统测,组织过程非常严格,阅卷十分正式,老师流水批阅,确保公平公正。
考试后的第二天的语文课,沈老师特别高兴地讲述了批阅作文的一件事。年级组长批阅到一篇作文,十分兴奋,说这篇作文无论给多少分数都要慎重,不然对不住那么漂亮的卷面。后来,几位老师经过讨论,确定给了一类卷的分数:56分。沈老师说,她一看卷面就发现是我的。我也很开心啊,心想这次语文成绩该有所突破了吧。
不料,语文成绩下来后,我的分数却是扎眼的85分,好尴尬。也就是说,60分的作文我得了56分,而90分的基础知识却仅仅得了29分。沈老师没有批评我,只是说这不该是我的水平。直到现在,我依然不明白,为何会出现我认认真真审题做题,可回答出来的答案和出题者给出的答案相去甚远。貌似有些著名作家也有这样的纠结,自己写的文章,却答不对依据文章所出的考试题。
七月7-9日,高考的日子,终于到来了。为了让我吃得好,休息得好,距离考点很近的姑奶奶让我住到她们家,为我提供了最贴心的后勤保障。天公作美,7日那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在炎炎酷暑中给莘莘学子带来了几许清凉。记得是穿着湿漉漉的布鞋考完了语文考试。在考数学的时候,高一基础不扎实的问题也得到暴露,5分的选择题、3分的选择题各蒙了一个,还有四道大题没有算出最终的答案……其他三门考试,在脑海中已经没有任何印象了。
就这样,高中三年的学习就划上了句号。我和死党永远同学收拢小山似的学习资料,一股脑送到废品收购站,卖了大几十块钱。我们一起吃了豆花饭,还"奢侈地"加了一份猪脸肉和两瓶啤酒,然后就回家了。
两周后,我们返校拿成绩。在班主任老师还没来的时候,浪哥对我说:"我听说咱们班一共有6人上重点线,有你!"按照我自己的感觉,怎么也不可能。对浪哥的话,我很生气,非常严肃地说:"这个时候,别开玩笑!"他还坚持说是真的,让我忐忑的内心更加发毛。若不是邓老师及时赶到,我就要和浪哥干架了。
从邓老师那里看到了成绩,证实了浪哥所言属实。我有点不好意思,向他道了歉。从成绩表上,我还发现了在我语文成绩的后面有个数字"1",老师说这表示语文成绩全县第一名。
后来,我被那个名字里带有高大上"国际"的大学录取了,在距离市中心大约30公里的"南京市"上了四年大学。
写在后面的话
莎士比亚曾说:"一个人的经验是要在刻苦中得到的,也只有岁月的磨练才能够使它成熟。"
曾经觉得痛不欲生、难以承受的困难和挫折,在经过岁月雕琢洗礼后再去回忆,却是给人一种波澜不惊的淡然。这,或许就是成长吧。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