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女导致的革命（短篇小说）
（本文较长，担心锁文，要是不更了，就是锁了）
一
一三六零年的四月，元朝至元二十年，木匠胡参深的女儿胡佳茗要结婚了。结婚嫁娶每天都发生，不算什么稀罕事儿。胡佳茗是百里方圆的美人儿，推敲下说，要不是忽必烈当年侵占大宋，到了胡佳茗这辈儿，许会被选做宫女入宫的。蒙古人当时正全世界一大半都是他们的。那天听说了胡佳茗结婚这件事儿，最高兴的不是胡佳茗的未婚夫婿李乃安，到是蒙古保长黎巴达，微笑成慈爱老爷爷了。新娘洞房前三夜保长专属的约规在本地依旧有效，只是看保长的兴趣，基本荒废了，规矩还是有。黎巴达这年五十岁，按那会儿的年纪，已经不年轻了，可蒙古人彪悍，在行房之事儿苟且能力均强悍。美人儿少见，一辈子也未必碰上个，碰上个也未必和你有关联。这天早上黎巴达进了胡参深家。胡家人一看保长来了赶紧招呼，上了茶水。胡家人不傻，黎巴达露头，准是和女儿胡佳茗有关系。黎巴达这工作要搁一千年后，给个省长都不换。黎巴达说：“听说小女要成婚，祝贺，叫她来，我见见。”
胡佳茗在厨房帮着干活儿呢，见母亲说黎巴达保长来了，要见她。胡佳茗搁下手里的伙计跟着母亲往外走，说：“他一个人？”母亲点头。
保长来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胡佳茗妈说：“你不要惹怒他呀。”
胡佳茗知道妈担心什么。到了正房，胡佳茗施了礼说道：“大人找我？”
胡佳茗真乃绝色，身材好，模样好。她要不是汉人女子，黎巴达都有意叫小儿子多格巴娶她为妻。黎巴达说道：“听说你要成亲了，只是规矩别忘了。我就是来提醒你们一声。”
胡佳茗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规矩几十年延续下来，就成习惯了。也有不能忍受的，一株连，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胡佳茗说道：“大人放心，规矩我知道。”黎巴达喝了茶水走了。
听说了这事儿，未婚夫婿李乃安来了。李乃安长相英俊，性格敦厚，进门说道：“保长来过？”
胡佳茗给他到了水，说道：“刚走。”
大家都不说话，此情此景不说话就是说话。李乃安无话说，是他担心的事儿来了。胡佳茗太美了，保长不会放过她李乃安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说什么都不合适，李乃安出来，胡佳茗送他，到了外头说：“你今晚去我房里。”
李乃安脸腾地红了。胡佳茗的意思他知道。这些年为了不叫保长最先沾染了新娘子，先入同房的事儿不少见。蒙古人没有落红情结。胡佳茗太扎眼，黎巴达盼这事儿不是一天了，按他的渴望程度，要胡佳茗没有落红，许会生出事端来。李乃安说：“还是不要，我不想你招惹事端，伤及了家人。”胡佳茗也不生气，说道：“我心里有数，你来便是。我得干活儿，先回去了。”
胡佳茗在灶间帮着贴饼子，表弟胡子恺来了。他去了县城。胡佳茗一看见他说道：“我马上就好，可顺利？”胡子恺脸上的表情带着轻快，点了头。贴好了饼子，奶奶烧火了。
胡佳茗和胡子恺到院子里说话。胡子恺说他找了相承徐怀民，都和他说了。胡子恺说：“不过次麻珂不在，南边发现‘红巾军’，他带兵马去了，估计这两天就会回来。”胡佳茗说：“不急，时间足够了，你辛苦了，回去歇息吧。”胡子恺走了，胡佳茗去接替奶奶烧火去了。
中午一家人吃饭，谁也不提黎巴达来的事儿。结婚娶妻，保长上门，不是稀奇的事儿，到叫人忌讳。喝了酒了，胡参深开始提这事儿了，说：“乃安来说什么了？”
胡佳茗说李乃安听说保长来了，过来问问。“他没说什么。”胡佳茗自小主意正，性格倔，她这么轻描淡写，胡参深到不安了。等胡佳茗吃过了，去灶间了。
胡参深说道：“我有点儿不怎么放心。”胡佳茗妈也有同感，这事儿胡佳茗怕也做不了什么。都是女人，胡佳茗妈知道女儿心里不会好受。
夫妻俩继续吃饭，等其他人走了，胡参深说：“你说这俩孩子会不会先把事儿办了？”
这事儿胡佳茗妈想过，按胡佳茗的性格很有可能。即便真是这样她也想睁只眼，闭只眼。胡参深火了，说道：“糊涂，要是黎巴达知道佳茗失了身，他能善罢甘休吗？咱们会被灭门。”
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似是侮辱女性，是女人感性多，一感性人就不容易理智。
给丈夫一说，佳茗妈一想也是。家里还有两个小儿子啊。
胡佳茗妈说：“我找佳茗说说去。”胡参深说：“道理讲透了，我不放心她，还记得几年前相士说的话？”
三年前一个过路的相士口渴，来讨水喝。看见在院子里编筐的胡佳茗，走时相士说：“家有贵女，福祸相依。”胡参深警觉，赶紧讨教。相士说：“咱们今日也是缘分。看你女儿，有感而发。你们家富贵和祸端都系在此女身上。”相士的话胡参深一直没有忘。丈夫提这个，佳茗妈点了头，去找女儿了。
胡佳茗不在屋里，妈问她去哪儿了，婆婆说出去了，干什么去了不知道了。
胡佳茗妈姓齐，大家都叫她佳茗娘。胡佳茗漂亮的出名，大家都这么叫。齐氏到门口看，街上没有女儿的影子。过往的邻居见了打招呼说：“听说佳茗姑娘要结婚了，祝贺呀。”齐氏颔首回礼。
没找着女儿，齐氏回去了。
乔泽铎看见胡佳茗了。他是保长黎巴达的跟班儿，刺探一些消息向黎巴达汇报。汉人虽也能进入官宦位置，可总体上还是低下。蒙古人、色目人都在汉人之上。这一个月来乔泽铎都在盯胡佳茗，这个女子看上去很不安分，光“天梯顶”就去过无数次。乔泽铎之前骑马摔了腿，“天梯顶”陡峭的厉害，上不去。
“天梯顶”是土匪的领地，易守难攻。蒙古人围困了土匪一年，直到没有可吃的东西，土匪主动找蒙古千户长求宽恕。投降是好事儿，千户长应允了。等一百五十多土匪归降后，蒙古人把他们全部斩杀了。
乔泽铎去和保长黎巴达说了。乔泽铎担心村民要生事儿。黎巴达不信，几十年来汉人都老老实实，突然要生事儿没有理由。
乔泽铎强调说：“胡佳茗上了‘天梯顶’好几次。”
黎巴达更不信了，胡佳茗再过些日子就结婚了，一个女流，能生出什么事儿来？
黎巴达说：“危言耸听是要治罪的，知道吗？”乔泽铎对朝廷忠心耿耿，说道：“大人，小的说都是实话。”乔泽铎忠心，黎巴达知晓，叫乔泽铎多加小心便是。
李乃安和胡佳茗的婚期定在五月五日。黎巴达叫佣人收拾了下屋子，准备几天后他先“洞房花烛”了。黎巴达代表政府，一身端庄，心里乐死了。
谁都没想到四月底时伯托千户长来了，他也是为胡佳茗来的。一年前部队在此驻扎，伯托一瞅见胡佳茗，很惊讶这丫头的美貌，当时就想采了她。
把胡佳茗拦在了河边儿上，伯托兴奋，叫手下看好河堤，不许人来。胡佳茗叫他不要欺负一个姑娘。伯托把铠甲脱了，扔在草地上，说道：“你不允我，我不会罢手的。”脱了铠甲，伯托又脱了裤子。大冷的天，依旧威风，赤露着汗毛腿，站定了说道：“胡丫头，你过来。”胡佳茗看着伯托，说道：“我到有个主意，不知道千户大人接受不。”已经全脱了，这种时候了着急火燎的，伯托说：“你快说。”
有些事儿摊上了，不是一句舍生取义能解决的。把伯托惹怒了，他杀你全家。胡佳茗说她明年结婚，到时候可侍候千户长大人便是。这到是个好主意。胡佳茗过去帮他穿上衣服。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转天伯托回县城前骑马到胡参深家门前说道：“告诉你们丫头，别忘记了她说的话。”说完笑着骑马走了。
胡参深和齐氏当时愕然，问女儿道：“千户大人的话是何意？”胡佳茗把河堤的事儿说了。
伯托到村子时，黎巴达在喝马奶子茶呢。乔泽铎跑进来说千户长大人朝保长这儿来了。
伯托没接到公函，说道：“他来何事？”
奸相之人其实大多聪明，他们是叫文人墨客给害了。乔泽铎知道伯托和胡佳茗在河堤上发生的事儿。伯托一向霸道，现在胡丫头马上要嫁人，伯托应该是冲这事儿来的。黎巴达翻脸道：“不像话。”
话音刚落，伯托的人马到了，十个人。黎巴达心里不悦，也没好脸子，说道：“千户大人何干？”
伯托有什么说什么，说道：“我为胡姑娘而来。”伯托公然这么说，黎巴达心里那个味道没法形容了，这是他的事儿，千户长插一手算什么？黎巴达说道：“这不是千户的大人管的，胡姑娘的事儿我已经告诉她了。大人吃了午饭还是回去吧。”伯托生气，也没多说，直接去驿站了。
伯托的谋士长是金人，叫帕乌图。到了驿站，喝着奶茶，伯托说道：“这事儿怎么办？拿个主意。”
硬来不行。蒙古人有议事制度，很多事儿大汗也说的不算。大汗可任命太子，但太子能否继皇帝位得议事会的王们全体通过才行。大汗要是搞“一言堂”，王们立刻拂袖而去，回头讨伐你。帕乌图说道：“既然胡姑娘当年许诺过千户长，咱们何不去问胡姑娘？要是胡姑娘答应和大人和房，黎巴达怕也不好说什么了。”
聪明，要了酒菜，兄弟们喝酒说话。
吃过饭帕乌图去胡家找胡佳茗，胡佳茗在院里干活呢，母亲齐氏和奶奶都在。帕乌图，胡家人不认识。帕乌图是第一次见胡佳茗，很惊讶胡佳茗的漂亮。自我介绍了后，帕乌图说道：“千户长大人请姑娘去驿站一叙。”
胡家人顿时紧张起来。千户长找胡佳茗这么个女子，按说不可能的，都不合规矩。胡参深也是装傻，上前说道：“大人找小女何事？”帕乌图说道：“去了就知道了。”胡佳茗叫父母放心，跟帕乌图走了。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