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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夏末 | 诚觉一切皆可宽恕

2024-12-03  本文已影响0人  蒋森臾

时过夏末Summer Fades Away:国内极具代表性的后摇乐队。开始于长沙,自2008年起逐渐为人所知。他们的音乐是层层悲重和美感的交织,以“时间”为宏大的篇章,探索光阴转瞬流逝之间个体、群体真挚又纯粹的情感。

「以情动人,以曲叙事」 时过夏末首张出品于2011年3月限量发行,在2012年11月发行了专辑《最后我们会了个面,然后就离开了》之后,乐队宣布无限期停滞。

和在本土的默默无名不同,时过夏末的创造力其实在海外一直在获得越来越多的认可 ,即便是最挑剔的西方中心主义者也承认,他们的作品足以凌驾于所谓东方特色之上。

2014年时过夏末再次重启。

乐队成员:刘鸿林/蒋卿/邓永鹏/唐诗源/李晶鑫


2024.10.30 | Vol.33

轻轻抖动雨伞上的水珠,小心地折叠起来,怕弄到站在我旁边的男生身上。喘了口气,我的心却还在砰砰地跳。一阵爆裂的鼓声穿过耳膜在身体里炸开,抬起头,我望向模糊在人群里台上的身影。时过夏末,又见面了。

想到上一次见面还是7月中旬,「水」系列演出上海站。那时我也是这样,加完班后着急地赶到万代南梦宫,进入场地时正好是时过夏末最后一支曲子。曲终时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我还在暗自觉得原来时夏的人气挺高的。当台上认真的说出感谢和道别后,我才后知后觉原来是迟到了太久。

使劲儿地踮起脚尖张望着,直到到灯光暗去,很多人开始转身离场,我好像也没有看清每一个人的脸庞。

所以那次演出应该也不算见面吧。三个月后的今天,「失言叙事曲」巡演又来到了上海,时过夏末出现在时过夏末后的季节。来时的路上我好像跑的比上次更快了一些,所以这次迟到的没有太过分。即便是这样,我也被多到快蔓延至门外的观众给惊到了。

上海还在下着雨,门外稀稀落落仍站着一些人,他们似乎并无意向挤进人群里,去争取一个靠前的位置。几个老外站在检票口外面听歌,围成一个小圈,端着酒杯摇晃着身体;三两年轻人靠着墙蹲在场地内最后的位置,他们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微微闭着眼睛,彼此没有过多的交流。我从人群末尾向前挤了大概三排的距离就停下了,或许是因为看到刚刚的景象也觉得没有很大意义。

环顾四周,我深切地感受到,不同的乐队风格会造就不同的现场氛围这件事。听后摇的人群多是少了一些“急迫感”的,每个人在场地的任意角落似乎都不会真正的离开这场演出。而这场演出本身,不知是不是因为场地的原因,失去了很多繁冗的灯光和VJ视觉的效果,反而让音乐的呈现和乐队的表现力成为了真正的重点。

时夏的很多编曲十分符合中国审美,他们把古典音乐结构用摇滚器乐演绎诠释,温婉的旋律向爆裂的情绪递进,最终停止在轰鸣之中。像是站在荒原里,站在细雨里,站在钢筋丛林里,等待一列鸣笛的火车从身边呼啸而过。温婉的是回忆,凶狠的是时间。

爱上时夏是因为19年听到了《宽恕》。那一整年我的日子像是下了一场持续且无法停止的雨,我一遍遍地重复听着这首歌,每个深夜我打开窗户点燃一根烟,面对窗外正对着我的教堂顶上那几近消失在黑夜里的十字架,一遍遍回忆起种种漫长和无能为力的瞬间。苦闷在细雨中化作具象的呐喊,琴声抚慰着我说:宽恕自己只在一念之间。

或许黄兴铜像并不只伫立在解放西路,它存在于你我心中每一个潮湿的雨夜。

「把音乐面对面呈现给观众」无疑是现场演出无可复制的魅力之一,这包括成员肢体与情绪表现、乐器演奏水准、演出歌单排布等等,细分的展开或许还有更多值得琢磨的部分。对于玩后摇风格的乐队而言,想要充分营造出好的现场氛围可能更是需要下一番功夫。

在1724官方公布的演出预告里,我有注意到一种切实的诚意:

像他们的作品一样,决绝,真挚,且不愿创造遗憾。那场演出可以说是全体无talk蒙头演,一种音乐语言在双臂挥起又落下之间产生,沉浸而热烈。而每首歌的结尾,刘鸿林都会认真的鞠躬感谢,台下一次次不吝响起的掌声则说明了一切。

整场演出里,观众和乐队似乎默契的达成了一种微妙均衡,观众也是氛围的一部分。像是场外场内,前排后排不同状态的人们,都有着各自的满足。

每首歌的背后,被作者和听众撑起了一个个丰满的故事,音乐的感受又让故事一次次发生。

时夏的这场演出,有表演几首未发布的歌,以及一些原曲基础上的新编。歌与歌之间的简短留白时间让很多人有了借机讨论的机会。我左边的两个男生在比较着新老版本的不同;右边靠墙站着的女生嘴里莫名哼起“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回过头,后边的男生端着酒杯喃喃着:这才是真正的音乐。

同一首歌给不同的人带来各样的感受,这一幅群像让我收获到一丝意外。

而在《雨花亭》响起时,周围却陷入这一晚从未有过的巨大沉默里。所有的声音消失后重建,落在了舞台上。所有的人近乎虔诚地望向同一个方向,在这几乎15分钟里,没有再发出其他声音。

真实又宏大的情绪通过强有力的鼓点如海浪一般层层袭来,我们这样排排站着,像极了某种仪式,在迎着风雨的洗礼。那一刻我又开始感到一丝头痛和无力了,像是被压抑久后的抽离,歌曲的结尾我在欢呼声中带着一丝疲惫出门抽了根烟,准备透口气。上海的雨还没有停止的意思,远处的路灯似乎在雨中更显昏黄模糊。打开手机看向时间,已经是接近晚上十点了,冷清的微信界面赫然有一条好友申请消息:朋友,还在生气么。

那个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头像,那个四年前因为一个谁也不愿低头的误会而断联的人,那个我只会很少在其他朋友口中听到的已经结婚生子的发小,就在一种我无法预料的情形下出现了。我站在这雨里,没有想起来撑伞。

演出场地内又响起一阵呐喊,回到场地,此时正是时夏最后一首安可曲《能把你比作夏日吗》。刘鸿林攥着皱皱的纸,在台上念完了最后一句:“谢谢你陪我走了这么久,这长长的坡道,我会再走一遍,又一遍”。

我拿起手机通过了验证,拍了一张人群和舞台的照片发给她:哈哈,我今晚在看演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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