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国》第二章 学艺 第六节 晨练

黑，

绝对的黑暗，

没有光，

连声音都被吞噬了，

整个世界仿佛是空的。

麦克的意识慢慢苏醒。

“刚才的梦真好，在山洞里吃到美味猪食，老警察竟然能给我做饭，老师……”

麦克突然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他用手试了试柔软的床铺，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才意识到这并不是在禁闭室。

他马上起身戴上眼镜，周围又变成他那熟悉的小屋。

色彩斑斓的小鱼在假山中穿梭，屋顶的墙壁发出柔和的光，窗外模糊的山影也提示着黎明即将到来。

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发生的这一切。

忽地眼镜震动起来，一行闪烁着的文字浮现在视野下方：“十分钟后到通道口集合。”

凌晨，借着东方微微发白的天空，厚厚浓雾就像一锅热气腾腾不停翻滚的牛奶覆盖着下面的林区，而袅袅升起的雾气仿佛是从这锅里升起的水蒸气那样虚幻缭绕，不断地抚过这片山坡。

大树底下，老警察站在那里，用那对像死羊一样的目光盯着快速跑过来的年轻人，威严得令人不寒而栗。

麦克第一次看到穿运动衣的老警察，脱下制服的他就像变了一个人。

充满力量感的矫健身形和沧桑的面孔并不相配。看到饱满粗犷的上臂和大腿，麦克脸庞似乎有些隐隐作痛，痛苦记忆造成永久的恐惧。

“理想国万岁！”老警察喊到。

麦克马上立正站好，高声回应：“我发誓用生命捍卫我的国！理想国万岁！”

这是开始正式训练的开场白。学生时代一直都在军事化管理中度过，所以他习惯成自然地应答道。

“接下来这段时期，由我教授你体术。除了力量和体能锻炼外，加入野外生存术，格斗术，射击等。今天第一项练习是爬树，听清楚了吗？”

“是的，长官！”

“混蛋，我没听见！”老警察贴着麦克的耳朵喊了一声。

“是的，长官！”麦克再次用浑身的力气大声喊出来。

“先做一组俯卧撑和深蹲，各一百次。”

一个半小时后，苏格拉底来到餐厅，麦克和老警察正在准备早餐。看到麦克鼻青脸肿，走路一瘸一拐，苏格拉底不知道是摔成还是被打成这样，安慰道：“小家伙，他之前可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跟着好好学吧。他们保卫者从小接触的训练强度是你这样的十倍。”

麦克小心翼翼，没敢和老警察对视。

“什么是隐私？”早餐结束后，麦克在自己卧室内接受了老师第一次授课。

与其说授课，不如说是聊天。

“隐私就是自己不想被别人知道的事情，每个人都有隐私。例如自己在私人领域做的事不想被看到，不想被别人干预。”麦克想起那天戴眼镜进入老师卧室被教训了。

“那么如果隐私被人监控甚至干涉会如何？”

“就会不舒服，很多事情不敢做，怕为此承担责任。”

“这么说别人的隐私不应该被侵犯吗？”

“嗯，应该尊重别人的隐私。”

“那假如有个人秘密计划烧死整座楼的人，这样的隐私应不应该被尊重？”

“这个嘛……要看情况，这种坏的隐私应该被干预。”

“可是你事先并不知道哪个人的隐私会这么坏。难道所有人的隐私都要被审查？”

“额……”麦克想了一下，回答道：“公共区域监督隐私，私人区域的隐私受保护，如果在私人区域做坏事，这就没办法了，他关上门来计划做坏事，你没办法知道。但应该允许每个人有私人区域，允许有隐私。”

“这么说有私人区域才会有不被干预的隐私，也就是说要尊重别人隐私首先要承认他有私人区域？”

“是的，老师。”

“你之前的情况如何？”

“我正想问您啊，老师。愚人为什么没有私人区域，连基本的私人区域——身体，可能都被搜身，几乎没有隐私。而慧者就有隐私，在养猪场单独有一层楼，只有慧者可以进。”

“是啊，为什么？愚人为何不争取自己的隐私权呢？”

“除了生存，其他的都已经不在乎，甚至连生存的欲望都失去了。”想起养猪场里的那些人，麦克脑子充满很多似是而非的答案，但有觉得不够面面俱到，他陷入了沉思。